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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漪的感冒终于痊愈,陶西至少给她连续量了三日体温,才能安心订回家过年的机票。
1月9日,迟漪打车送陶西去的机场,香港飞杭州,全?程2小?时10分?,她特意?买好几份包装便携的伴手礼让陶西拿回家给家里人,预祝他们春节快乐。
送完人,准备离开机场,迟漪找了份兼职,下午要去面试。她周一刚把卡里所有存款汇到了靳知恒的账户里,不多却也并不算少。原本这笔钱是?她精打细算留着支撑大学四?年里的学费和生活费,现在基本都拿去赔了修车费用。好在她尚有赚钱能力,她想,以后日子大概再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到35号口前等电梯的空隙,她抬眼望见不远处有一行西装革履的人,信步向贵宾厅而来?。
迟漪身形微顿,在人群里遽然看清一张眼熟面孔,是?他的秘书李斯言。
几乎只?是?那一眼,心跳如擂,电梯门?开,迟漪没停留,迈进去,垂了目光摁上?关门?按钮,轿厢垂直往下。
其实那天,她也根本不知道,那行人中是?否存在靳向东的身影。
只?是?情绪如潮,将人心从四?面裹挟住。她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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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5日,到了除夕夜。
昌和里的沈宅今年异常热闹。沈嘉珍这回大病过一场,不宜挪动奔波,靳家众人便协商着今年离开香港,一齐到京市陪老母亲过个新年。
靳仲琨夫妻口风严实,一直到这一日,老太太才得知靳家无声无息又添了个男丁,那时靳家三伯靳仲文正在书房伏案替老太太校正誊稿。
沈嘉珍拨动手中念珠的动作一顿,眼神似空了一瞬,面上?情绪竟瞧不出半丝又添孙儿的欣喜来?。
“老四?是?早产,曼君身体亏空,母子俩目前都还在医院里,待出院后,我再带他们一起来见您。还请妈,到时能给孩子赐个名。”
老太太牵动一下唇角,神情难辨道:“这么大的事,你们倒是?瞒我瞒得够紧。”
靳仲琨沉着脸色,立在老太太身前,母子间?对这件事的顾虑所在都心知肚明。他也没敢多留,只?说去前厅看一看,旋即离开了这方院落。
靳仲文如其名,上?有两位兄长?从商,他只?专注于书本科研,对旁的事务一概不感兴趣,也并不明白母亲眼底忧愁为何。
心中思考,只?以为是?为了明毓,便跟着宽慰了句:“明毓那边还有明微安抚着,况且我们家明毓是?懂事的孩子,不会为这事和她爸爸闹的,您且宽心。”
沈嘉珍一手搁在金丝楠木雕花的桌边,一手攥拳,有些恼怨道:“懂事的孩子,就不需要长?辈多心疼一些了吗。”
靳仲文根本不是?这意?思,万事孝为先,他皱了眉,跟着起身认错,“妈教训得是?,是?我想岔了。”
沈嘉珍心里最担心的也并不是?明毓,而是?靳向东。
她担心的,是?长?孙那时不惜求她,不惜第?一次忤逆尊长?,也想要留住的这一段感情。
可现在……
除夕是?好日子,沈嘉珍放下念珠,瞥了目光问一旁的梁姨,“问问一德,阿东几时落地?”
年节将至,靳向东将东寰事务处理完,又飞了欧洲考察年后一个项目的开发,后又飞法国停留几日,去见他母亲黎嬛。
今年他们兄妹二人都要留在京市陪沈嘉珍,算是?提前和黎嬛一起过节。
一来?一回,到了除夕当日,才得以返程抵京。
梁姨这边刚应下,正要给林一德拨电话?,垂花门?外便有人高?高?兴兴的唤了一声“大哥”。
一家人可算是?到整齐了,梁姨上?前扶住老太太,一同往外头去。
一行人热热闹闹穿过着一道接一道的垂花门?,天色渐青,差不多到年夜饭的时间?了。
厨房里不断冒着热气,案板上?快刀斩麻,停歇不得。在沈宅做工了半辈子的佣人们也罕见得这幅聚齐的热闹景象,手里的活忙起来?都更有些劲在。一道接一道热菜上?了桌,晚辈都是?笑脸盈盈地在哄着沈嘉珍开心的。
明毓挨着她奶奶坐,白瓷玉的碗里多了一箸热腾腾的鲈鱼肉,明毓抿着嘴,碰也没碰,自己夹了块粉蒸排骨往嘴里塞。
靳向东漫不经心的垂目瞥去,不动声色给妹妹换了新碗。
那鲈鱼是?靳仲琨夹过去的,此刻盯着他们兄妹这套动作,心底一震,眼风如刀般刮向长?子。
“都怪我忘了,毓毓她对海鲜过敏,不该将这道鲈鱼和盆菜都摆在她跟前的。”二伯母忙笑着起身,拨动圆桌,主动将海鲜类都换了过去,“好了好了,现在咱们一家人安心吃这顿团圆饭便是?。”
这番话?像是?一柄布着钉子铁锤击在靳仲琨心里。
不是?为他从未了解过自己的女儿,更多是?为他们拂了自己做父亲的面子。
好在还有个最肯熨帖他心的靳知恒。
原本往日里在这样的席面上?,他一个非婚生子是?插不上?什么嘴的,但?没办法,靳知恒从陈秋溶那里学会的一件事就是?要懂得做小?伏低,他比谁都清楚,没有他老子也就没有他现在拥有的华丽壳子。
于是?靳知恒主动站起身,挨个挨个向长?辈们敬酒,说着一箩筐的吉利话?。
一直到晚上?八点过,家宴方散去。
晚辈们纷纷去给老太太拜年,领一份丰厚的利是?。
明毓眼下还是?最小?的孩子,给长?辈们认认真真拜完年,得了祖母准许,便要跑去隔壁晏家,和他们家小?女儿出门?去京郊放烟花。
出门?前,靳向东在院门?一株梨树下,将妹妹唤住,又拿了一封利是?递她。
明毓指腹用力摩挲着利是?厚度,是?薄薄的,方正的一块,她大概知道是?什么了,眼睛明亮得比过天上?月亮,“哥哥!有你这样的哥哥,是?我的服气!”
靳向东对她这张油嘴滑舌都快听腻了,“快走吧你,晏晴好每年都在等你。”
明毓凑上?前紧紧盯着她哥的眼睛,问:“哥,你今年怎么看着不那么高?兴呀?是?和你的小?女友分?了吗?”
“……你哪来?的消息?”
“我火眼金睛好吧t?,之前你生着病还要赶行程,其实我和妈咪早就看出来?你是?想见谁。但?今天是?除夕,你却不慌不忙了,像是?……”明毓眼眸倏黯下去,不敢再说,张开了手臂踮脚用力抱了下她哥,“哥,别不开心,还有我在呢。”
像是?什么?
像是?,已无人在等着他了。
靳向东勾动唇角,抬手揉一揉她后脑勺,不过短暂两秒,又将人拉下来?,轻叩住她肩膀往后一转,把人给推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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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珍病过一场后总容易觉得身乏,没在厅里停留,由梁姨扶着回书房坐一会儿。
送走明毓,靳向东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