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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穿透。
站在光与影的边缘,独自凝望黑暗的她,就像被关一个漂浮在虚无中的盒子里,有一种与世隔绝的不真实感。
远处的村落里传来一阵模糊的狗叫,紧接着,乔达房间里的辛巴也跟着鬼哭狼嚎起来。
游嘉茵猛然惊醒,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那根柠檬味的棒棒糖,撕掉包装含进嘴里。
清甜的味道立刻在口腔中散开,稍微缓解了她内心若有若无的苦涩。
“你没事吧?”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把她吓得肩膀一颤。她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天台上还有另一个人。
上一次与他面对面交谈,还是两天前的晚上,在拖车前不欢而散的时候。
而现在,也是他们自那以后第一次单独见面。
游嘉茵叹了口气,迅速整理好心情,打算对他报以平常的态度。
“你怎么还在?”
她扯扯嘴角,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我为什么要走?”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吴天翔面无表情地反问:“这里又不是你的房间。”
游嘉茵顿时语塞,决定换个问法:“好吧,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就想一个人呆着。”他走到与她平行的位置,同样倚住栏杆,冰冷坚硬的目光径直向她投来:“我和我哥住一间房间,你应该能想象到,现在我和他独处是什么气氛吧?”
游嘉茵误以为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你想说这都是我的错吗?”
她皱起眉,一不留神没能控制住讥诮的语气。
内心不断膨胀的焦躁感正在急切地寻找一个出口,仿佛一戳就破的气球,而他主动撞了上来。
吴天翔略微一怔,态度和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变软:“不,我没有怪你……”
“……”
游嘉茵也意识到了刚才一瞬间的失态,心虚地避开视线,低头不语。
又来了,那种闷闷的,仿佛胸口堵住似的感觉。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山风在空旷的天台上横冲直撞,汇成人类听不懂的千言万语,倒灌进他们的耳朵里。
漫长的沉默后,游嘉茵的忍耐到了极限。
“我先回去了。”她转身离开,柔声向他道别:“晚安。”
这种尴尬的气氛,这份欲言又止的默契,这场莫名其妙的僵持,全都毫无意义。
她与他擦身而过,向天台的出口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背后毫无动静。
四步,五步,六步。
依然没有一丁点声音,哪怕是一句简单的“再见”。
这也太奇怪了。
“……”
游嘉茵步履不停,继续往前走。
她稳住呼吸,牙齿轻轻啃咬棒棒糖表面,努力克制住回头的冲动,也不敢去想,自己为什么对他的无动于衷感到一丝失落,又到底在期待什么。
直到她走进门前灯光照不见的暗处,耳边终于传来了吴天翔苦涩怅然,又近在咫尺的声音。
“……你现在要去见他吗?”
她的手已经按上门把,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拧下去,脑海中出乎意料地冷静,粗略估算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是两米、一米、还是五十公分?
然后,她看见一只手越过她的肩膀,用力按在门上,将她的逃生通道变成一条死路。
游嘉茵站在原地,视线低垂,没有回头。
“……是又怎么样?”
这并不是她想说的话,但身体却不受控制,以至于声音和心脏都在一起颤抖:“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没错,是又怎么样?”
声音的主人看透了她的虚张声势,又向前逼近一步,把她困在身体与门之间的缝隙里,故意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温热的鼻息垂直落在她的耳边。
“放我出去。”
她使劲推开他按在门上的手,却没能如愿。
“不要。”他的回答斩钉截铁:“突然把我拉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偶然碰到,都要急匆匆地从我身边逃走。在你眼里,我是沾上就洗不掉的病毒吗?”
游嘉茵从喉咙里挤出干巴巴的声音:“不是……”
“那就说实话。”
吴天翔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施力,让她转向他,“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你欠我一个回答。”
她的后背贴着门板,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的黑暗,能清楚看到他认真的神情。
“……为什么我一定要回答你?”
她所流露出的情绪也被他一丝不漏地看在眼里:困惑、迷茫、犹豫、挣扎,等等。他将它们耐心收集起来,放进研钵里碾碎,直到它们化为粉末,彻底混合在一起,试图还原出内心深处某种最难以辨认的情感。
“因为我想知道,你对我是不是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游嘉茵的脸上,在听到这句过分直白的话时闪过一瞬的动摇,但立刻恢复了平静。
“问出这种问题,你想听到什么回答?”
她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模糊了重点:“我和你哥哥在一起,我很喜欢他,这点不会变。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麻烦你不要再那么任性了。”
无视他的心情,对所有关键问题避而不答,又一次粗暴地将他推开。
因为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无法对他说实话,但也做不到撒谎。
吴天翔沉默了数秒,似乎在消化她说的那番话。然后他忽然抓住她的右手腕,向她倾身过来。
“……!?”
两张脸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游嘉茵的脑海中警铃大作。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把脸扭到一旁,腾出的左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继续靠近。
男女力量悬殊,她知道这只是徒劳。
却没想到,他只是低头衔住她手里吃了一半的棒棒糖,顺手把门拉开一条缝,在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侧身挤了出去。
“我不会再逼你了。”他没有回头,平静含混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我去遛辛巴。一小时内我不会回来。快去找我哥吧。”
游嘉茵怔怔地注视他远去,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双腿像灌了铅那样无法动弹。
这是放弃了的意思吗?
“喂,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他?”
从头顶上传来的另一个如同鬼魅般的声音,把游嘉茵吓得几乎惊声尖叫。
入口背后的水箱上,刚才一眼扫过时,明明还空无一人。可现在,她却看见晚饭后就消失不见的姚夏怡趴在上面,似笑非笑地探出头,手里还夹着一支抽到一半的烟。
那股缭绕在天台上的、隐隐约约的烟味,终于找到了源头。
游嘉茵喉头一哽,硬着头皮问她:“……你都听到了?”
“从头听到尾。”姚夏怡换了个坐姿,小腿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