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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沾着血腥味的黑色风衣裹到她的身上,将甲板吹来的风隔开,她靠到琴酒的怀里。
神无梦的手指勾住眼前的银色长发,一圈一圈紧了又散,他们离陆地越来越远,也离世界尽头越来越近。
像是在依偎着取暖,这种受伤时候相依为命的感觉让她恍惚想起几年前搬离威士忌组安全屋住去琴酒公寓的那两周,也是他们两个人,不过生病的是她。
她比不上琴酒带着枪伤还能奔波的身体素质,连站都站不稳,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差点死在琴酒那栋只有止血药剂和消毒水的房子里,止痛药还是临时买的。
也正是那时候,她才下定决心将下一个攻略对象换成琴酒。
她意识到这个男人对她的性命有一种难言的掌控欲,或许是因为乌丸莲耶的命令,又或许是因为某些她尚未察觉的东西,总之他拒绝她的死亡,并且是与责任和善良都无关的缘故,所以一切都是真实的。
在他的眼中,人和物体没有区别,人和概念也没有区别。某个人、一群人、道德枷锁、正义准绳都不过是摆在同一柄天平之上的存在,比较对他而言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知道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他知道强求什么就要舍弃什么,他明白交换的真谛,他了解死亡的意义。
不会输的。
神无梦听到心底的声音说,选他吧。
事实与她想象的多少有些出入,但在黑衣组织彻底瓦解的如今,她能和琴酒并肩踩在挪威厚重绵软的雪地之上,也难免算是一种成功。
神无梦抱住琴酒没受伤的左手,积雪给她的行走带来了一点难度,所以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琴酒身上,眼睛也得以观察周围的街道。
十一月底的特罗姆瑟已经进入极夜。还是白日,道路两边的商铺和咖啡馆就亮起了金色与红色的装饰灯,弥漫着温暖祥和的气氛。
神无梦停住脚步,忽然反应过来,快到圣诞了。
姜饼屋、针织毛衣、槲寄生花环与雪花纹样的装饰牌将这个小镇装点得温馨柔软,远处立着的巨大圣诞树正在发光。
顶端那颗金色星星熠熠生辉。
神无梦看见有孩子坐在家长的肩膀上挥舞红白相间的糖果拐杖,听到稀疏人群中传来的笑声与交谈声。
确认附近没有埋伏,琴酒拉着她穿过这条街道,走去到达时租的一辆黑色吉普边,托着她坐进去。
神无梦指指方向盘,朝他问:【要不要我来开车?】
琴酒没搭理她,径自坐去驾驶座,将引擎发动。
神无梦无所谓他的态度,在他开车的时候不便做口型,翻出包里的白板写道:【上次和大哥过圣诞还是在法国。】
琴酒踩下油门,说道:“你想再去一趟?”
她摇头,又写道:【下个月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呢。】
今天是11月19日,离圣诞还有一个月,如果幸运一点,她会不会回家过圣诞呢?
等等——
琴酒之前和她说过一次他的生日,11月22,就在两天后?
神无梦不由得抓紧笔身,抬眼盯着琴酒,思考起在这种时候还有没有办法庆祝——虽然他也不一定会期待。
-
极夜天气让人丧失时间概念。
太阳位于地平线以下,不见日出日落,只有民用曙暮光的晨昏蒙影还亮着,告诉她正值中午,一天还很漫长。
暂住点是一间位于郊外的小屋。
山林银装素裹,大片雪原之上是寂静天空,从车里到屋内的短短几步路都冻得神无梦耳朵通红,烧开壁炉之后好一会才缓过来。
里面铺着厚实地毯,地窖里储存着不少食材,神无梦不知道这栋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只觉得准备得太充分了些。
如果没带着她,警方可能真的调查不到琴酒的行踪,他一个人甚至可以睡在车里,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外面的厚衣服到了房间里就穿不住了,神无梦洗完澡换了睡衣,翻出背包里的药走进卧室,稍微有些照顾伤员帮忙换药的自觉。
靠近琴酒之后,她却见到他的面色浮起绯红,体温也不太正常。
室外太冷了,她的确在牵着琴酒的时候就感觉他很暖和,但根本没想过是他发烧了。
发烧还带伤洗澡……
神无梦看着他身上穿着的浴袍,再看看他手臂上缠的绷带,彻底无话可说。
事情一多起来,她就没空焦虑,一边庆幸他们带的药足够多——虽然都是琴酒给她准备的,一边把退烧药往男人的嘴巴里塞,玻璃杯里的水正好给他喝。
白板放在客厅了,神无梦直接在他手上写:【我去找体温计。】
这种程度的发烧不值一提,手臂上的伤口也早就习以为常,琴酒对它们毫不在意。
但他却有一瞬间从中看见终点。
血液因为这个念头贲涌,琴酒一把扣住神无梦的手腕,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从那双黑色瞳孔之中看见不加遮掩的担忧。
“你怕我死?”
琴酒不至于还没觉察出这一点,目光沉沉道:“还是怕我死前杀了你。”
神无梦已经对他口中的威胁免疫,无奈地看他一眼,抓过他的左手写道:怕你死在我——
最后几个字还没写完,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仰躺在床上,正上方是铺满浅粉的静谧天空。
原来这间房是玻璃穹顶。
神无梦直到这时才注意到。
属于特罗姆瑟的粉调时刻在天色彻底暗下之前席卷而来,满目都是玫红亮橙交织的光晕,余光之中的群山静默壮丽,雪顶被霞光镀上一层柔和金边,如同笼罩在梦境之中。
“大哥。”
望着从未见过的景色,神无梦下意识开口叫他,发出的却只有模糊不清的气音,湿润吐息落在他的肩头。
琴酒辨别她的口型,却并没有顺着她的目光转身去看,而是低头吻住她。
他的吻一向毫无征兆又来势汹汹,滚烫的唇舌迅速侵略她的口腔,带着过高的体温纠缠着她的舌尖,蒸发掉里面的所有氧气。
发烧令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幽绿瞳孔深邃莫测,神无梦看不出琴酒在想些什么,大脑也没有多余的角落去思考这些。
他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落在身上的银色发丝却是凉的,扫过脖颈时带来一阵痒意,那轻微颤栗又很快被托在后颈的掌心压下,变作肌肤上的一片片淡粉。
腰被掐住,粗粝指腹在上面摩挲而过,冷与热也逐渐混杂。
北欧的冬天只有无尽荒野,屋外的雪那么厚,可室内的壁炉又燃得这么旺,于是软腻积雪变作涓涓细流也是理所当然,况且去融化她的是高烧着的炽热体温。
“呜呃……”
神无梦的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