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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受了惊,自己?与时彧周旋。

但她也敌不过时彧啊!

阖府之人一筹莫展之际,一道清润的?笑语穿过了廊下月光,钻入时彧耳中。

“时将军,别来无恙,今夜怎会突然光临寒舍?”

奚遥臣举步下来台阶,到时彧面前,先行礼节,随后,他握住了时彧的?手,客气地把他抓柏玉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仅仅这么一会子功夫,柏玉的?手腕都被他掐得青紫了,柏玉含着委屈,望向身旁突然高大了万丈的?夫君,忍不住依偎了过去。

奚遥臣今夜简直信心一振又一振,搂住夫人的?腰窝,再一次向时彧赔礼:“不好意思,内子怕羞,她怕是应对不了时将军的?责难。”

听到柏氏“害羞”两?个字,时彧嘴角一抽。

奚遥臣拂了拂手:“山妻一向如此,让将军见笑了。还请勿怪。我听闻,将军今夜前来,是因广平伯府丢了重要的?人?”

时彧“嗯”一声,皱起?眉,冷冷道:“沈栖鸢。我的?——”

至此一顿,忽不知道如何称道沈栖鸢的?身份。若说是姨娘,不对,沈栖鸢始终未能正式嫁进时家,若说是客,他又岂会为了一个客居的?女?子大张旗鼓。

咬唇少顷,他沉声道:“心上人。”

柏玉听到“心上人”三个字,悄悄儿地把眼风朝竹林密布的?深处斜了一眼。

她探出脑袋,好奇地对问:“沈妹妹是你的?心上人?”

多嘴了一句,她的?夫君,手掌在背后,将她的?手背不轻不重地一拍。

柏玉抿住了唇瓣,恨恨地不说话了。

时彧沉下了眉峰,寒院风声萧瑟,一抹泠泠的?月光掐出少年峻厉逼人的?五官,如藏锋芒于鞘中的?古剑,有股终于得见天日渴求着饮血的?锐气。

奚遥臣温润一笑:“时将军,在下敢作保,尚书?令府绝无您要找的?心上人。”

时彧攒眉:“当真?”

奚遥臣淡淡颔首:“在下入朝十年,为官的?名声不说清廉雅正,但一句问心无愧,还是说得上的?,时将军,伯爷尚在时,我们也是推心置腹之交,不知道时将军可能信得过我。”

奚遥臣的?这番话半句不假,这厮在朝廷风评不佳,也全是因为喜欢抓着官员的?尾巴不放,得理不饶人,是个官格清正的?文臣。

他的?作保,恐怕朝廷上下没有人会质疑。

庭中的?风大了一些,吹得竹叶飒飒呜鸣。

奚遥臣的?眼神?清澈得如皑皑的?积雪融入山涧的?溪水,看不见半分的?虚伪与闪躲。

如此问心无愧。

时彧攥紧了拳。

也许、也许真是他错了。

沈栖鸢可能根本没来过尚书?令府,她一定知道,只要他发现她出走了,第一个来找的?就是柏夫人。

她那么聪明,那么决绝。

信上写,她不要做他的?妾,与其如此,不如死了干净。

时彧瞧见那封信时,胸闷得几乎呕血,直至此刻都疼痛如绞,缓不过来。

不顾长安的?宵禁,他分派了两?拨人分别去了南城门与北城门打探消息,甚至不惜惊动了北衙禁军。

环视四?周,这里的?人,用惊恐的?、充满敌意的?目光围剿着他。

时彧满不在乎。

可这里,安静得似一滩一眼看得到底的?死水,哪里有沈栖鸢的?倩影?

沈栖鸢。你在何处?

一股巨大的?空茫感?袭向心头,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悲怆,时彧的?眼睛干涩得渗不透一丝光泽。

孤独地朝四?周看了许久。

现在他已经没有一点线索,也根本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沈栖鸢了。

一个人无依无靠,是最?大的?劣势,原来,也会成为最?大的?优势。

她连根也没有,是一片无依之萍。

游骑将军的?家,早已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什么也不剩下,时彧去时,那里只有一片废墟。

沈栖鸢也不在那里。

“沈栖鸢!”

他茫然地向四?周唤着她的?名字。

响声在四?四?方?方?的?院中回荡,久而难绝。

风声簌簌穿庭,飞扬的?竹叶片片绿光幽浮,似一团鬼气森森的?寒狱。

没有人应。

柏氏藏在夫君身后,胸口却被震得咚咚作响。

探出一双鬼精的?眼睛,夜色中,时彧像一只离群丧偶的?孤雁,她甚至都觉得他可怜了。

时彧自失地一笑,“打扰了。柏夫人,时彧多有得罪。贵府今夜损失,时彧愿一力?承担。”

他走得很快,头也没回。

确定了沈栖鸢不在这里,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下一个可能的?地方?。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垂花拱门后,柏氏终于松了口气。

奚遥臣搂着她,想要温声安慰。

他了解时彧,对方?不是不讲道理的?性子,看来是丢了心上人之后方?寸大失,导致行为有些失态了。

但奚遥臣的?手指刚刚举起?来,正停在半空之中,还未朝夫人的?肩头落下。

温婉似水的?一道声音落在耳畔:“尚书?令大人,柏夫人。”

奚遥臣睖睁了。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尚书?令大人,错愕地偏过了一点视线,与庭下众人一般诧异地,看见月光下,掖着素手于袖中,脸庞清秀、温雅含蓄的?女?子。

她的?肌肤似霜一般白,乌发黑似木炭,双眸噙水,唇若施朱,端是雪肤红唇的?美貌,落在她身上,却一点不嫌艳俗,皎皎若孤月初升,是古书?里描绘的?那般香草美人。

这是……

他只能错愕地问自己?的?夫人。

那只举起?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下不来。

柏玉想到自己?夫君在时彧面前言之凿凿地作担保,说府上绝没有窝藏他的?心上人,害得夫君背弃信用,丢了这么大一人,柏玉心下极是过意不去。

乌眸闪烁片刻,她含混其词:“这是,是我的?一个……”

沈栖鸢已盈盈福身,语调婉转,似微风振箫:“我是沈栖鸢。”

奚遥臣的?手垂下来了,他的?面容平如深湖,没有一点波澜,袖口底下,自己?的?一只手却在急遽颤抖。

他几乎立刻就想喊:“时贤弟,你莫走,你家的?心上人确被我夫人拐带回来了!”

但尚书?令大人只是脸颊微微一阵抽搐,没有那样做,反而十分客气,温文尔雅地握住了夫人的?素手:“夫人你做了好大的?一个决定啊。”

时彧来势汹汹地踏平尚书?令府找心上人,奚遥臣还以为荒诞无稽,老实说,方?才时彧盛气凌人那会儿,奚遥臣对时彧也心下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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