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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阳王妃豁出去了,也不顾什么脸面,反正半个月后要是大婚不能顺利进行,也是会丢人的,不如先下手为强。
“女儿,我明?日就派人上门,把聘礼全送进广平伯府,咱们看看,他们广平伯府收了女方的聘礼丢不丢人!”
谢幼薇有?些踯躅:“这样恐怕不好,时彧的名声岂不就……”
都到了这当头了,女儿这没心眼儿的,还在为了时彧考虑!
对方那推三阻四的样儿,根本就不是要成婚的架势。
若是不逼他一把,姓时的根本不会上门来求娶。
“你放心,娘有?分寸。”
谢幼薇选择再次相信母亲的安排。
隔日,长阳王府就闹出了名满长安的笑话。
消息甚至也传到了三出阙前。
嘴头闲碎的宫人,津津有?味地谈论着此?事,聚了一大波人上前来听。
“长阳王府弄了好大的一个阵仗,听说是十?里红妆排着上骠骑将军家中,要强行下聘。”
“还有?强行下聘这事儿?还是女方对男方?这是什么鬼热闹!”
“谁说不是呢,这强行下聘弄得?长安周知,好多百姓都自发出来看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听起来,简直就是一出万人空巷的闹剧。
有?好事儿的自然马不停蹄地往下追问。
“长阳王府是有?些阵仗,可时将军是谁呀?骠骑将军,手握三军,别的不说,时家的裨将部曲,随手一招便是乌泱泱的一片黑云。时少将军命部曲大摆龙门阵,将广平伯府围得?铁桶一般,苍蝇缝也不留,长阳王府来下聘的,硬是连门都进不去。”
“这岂不就是和两军作战一样了?”
“你忘了,咱们这位时将军是怎么做上骠骑的了?”
这倒是。
要说沙场点兵、排兵布阵、杀敌建功,这全大业也难找着个得?与时将军比肩的。
可这两家把成亲下聘这件事当成了两军厮杀,那真是好大的一个乐子。
又有?人议论:“我早听说了,时将军心里根本没长阳郡主那人,人家早就有?了相好了。”
骠骑将军在御前早就拒过一次婚了,还惹得?龙颜大怒,底下伺候的人那几日连喘气儿都不敢大声,经过太?极殿时都猫着腰踮着脚走。
最好笑的还不是这,有?人像是亲眼目睹了似的,把两军对垒的场景描绘得?那是惟妙惟肖,让人身?临其境。
“怪有?趣儿的,长阳王府那边的冰人见机不对,想?撂下聘礼就跑,正打算把聘礼丢过墙头,谁知道?军中突然拎出了上百条炮仗。那炮仗一点火,噼里啪啦地炸响起来。整条巷子里的狗都吓得?一齐狂吠。那场面,简直硝烟弥漫、人仰马翻。”
“长阳王府押送的十?里红妆,都是用马匹牛车托运的,这下可好,都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似的乱窜,撒丫子就跑,拖着那一行行昂贵的聘礼,在整条天街上横冲直撞。”
“听说了,长阳王府看护马匹不利,有?两匹马差点冲向了玄武门,还好叫禁军给拿下了。”
“箱子磨损得?不成样子,好多聘礼都遗落在了地上,教看戏的百姓争相哄抢,都抬回家啦。现在长阳王府大怒,央托了北衙禁军帮着,正挨家挨户地讨还自家的聘礼呢!”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把长阳王府如今灰头土脸的情景一看,也就能深刻地领悟一番了。
有?人就提问了:“时将军这样做狠狠地打了长阳王府的脸不假,可这是圣上赐的婚,他这么闹法,陛下岂不是会……”
陛下得?闻这场闹剧,自是勃然大怒,连批改奏折的御笔都被砸在了地上,“时彧他疯了不成?”
两侧噤若寒蝉,知道?陛下正处于?盛怒之下,没有?一个敢搭腔的。
“朕亲自下旨给他赐的婚,如此?良缘,天作之合,他到底有?何不满,连朕的面子也不给?来人,给朕将那不忠不义的狂徒叉上太?极殿来!”
内侍官伏倚蹑手蹑脚地进入大殿,陛下才说要押解时彧上殿,内侍官便来报道?:“回陛下,骠骑将军来了,正在殿外跪着。”
看样子是知道?过火了,定会被责罚,是以自己?主动来负荆请罪了。
陛下冷哼一声。知道?厉害了,想?着来请罪,当他的太?极殿是什么地方?
方才还要传召的陛下,让伏倚将自己?的御笔拾了起来,冷笑道?:“不见。就让他在殿外跪着吧!”
长阳王府出了这样的丑闻,他的胞弟,这两日已经犯了心悸,缩身?在长阳王府不出,简直草木皆兵,府门外随便经过一辆车、一个人,他都觉得?那是旁人在指指戳戳。
这教他堂堂长阳王,如何在长安立足?
更兼之,此?事是长阳王妃一人的主意,败坏了门风和名声,多年?的夫妻正大闹和离。
这时候也不知道?一致对外,反而起内讧,天子揉了揉眉心,也就知道?,自己?的胞弟是个不堪大用的了。
当年?七王之乱没有?他,除了谢弼当时年?纪小以外,也是有?其他重要原因的。
能怎么办?
自己?的手足兄弟,在七王之乱之中,已经被自己?杀得?快要片甲不留,就剩了这么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因为眼皮子浅显、行事愚鲁不堪被留了下来。
身?为兄长,如何能不对他的惨状多加安抚,对酿造这种惨状的罪魁祸首大肆惩戒?
但时彧那孩子……
这毛孩子总归是不让人省心的。
骠骑时彧跪在太?极殿前请罪的消息,也传到了蓬莱殿。
太?后对草包幼子素来用心颇少,得?闻长阳王府婚事被拒,心里倒也有?几分快活,倘若此?事令天子失去对时彧的信任,让时彧跌一个跟头,太?后也喜闻乐见。
两虎相争,必有?毁伤。
现在是她作壁上观了。
蓬莱宫中的琴曲悠扬婉转,一日复一日。
琴师抱着自己?的瑶琴,与琵琶女绮弦并肩同行走在花苑里,绮弦就向她说起了自己?这几日的见闻。
“琴师姊姊,最近长安真是好大的热闹,你可曾听说了?依我看,这时将军和长阳郡主的婚事是铁定不成了。虽说咱们也不知道?,在外人看来,他们俩也算天作之合了,怎么时将军就能闹成这个样子,这简直是拿自己?的前程性命在赌啊。”
绮弦不理解时彧的固执,但佩服他的固执。
琴师一路沉默,至此?,终于?缓缓问了一声,声调极轻:“他还跪在太?极殿前么?”
绮弦点头:“还在。”
都过去一天一夜了,他还跪着。
天颜震怒,恐怕降罚。
他一点都不觉得?冲动了么,一点都不会后悔么?
绮弦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