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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先验伤的,姊姊你无病无灾,那边不会?批药给你的。”

沈栖鸢明白?了。

宫中的女人?诸多身不由己,虽服侍在贵人?们?身侧,吃穿不愁,但实际上,她们?连买药的自由都没有。

只有真生了病,或是受了伤,才能让医官署开门施药。

次日,沈栖鸢用琴弦割伤了手,到太医署换取了金疮药。

太医署按方子剂量抓的药,初始给的不多,但沈栖鸢总说疼痛,希望他们?还能多开一些止痛镇静的药材。

太医署嫌弃这名琴师,在太后娘娘跟前做事的人?就是不一样,惯会?拿乔做派,只一根手指头,一点点外伤,便哭天抹泪儿,跟天塌了似的,但也还是给她多开了两包。

宫中的药,的确疗效更好?,几乎立竿见影。

沈栖鸢用了一点金疮药,手指没两日便已恢复。

沈栖鸢想把药送出去。

送到,它该去的人?的身边。

宫中常有女官出去采买,也有禁军来往于宫门两端,都是可?以托付的人?。

如果只是让他们?送药,应该也不难。

可?沈栖鸢走到这一步,却没有勇气再?走下去。

这瓶药一旦送出,便也意味着时彧会?发现她的存在。

她费心躲藏,终究是一场空。

这是其一。

其二,如若被太后知?晓,自己与?时彧私相授受,已经将时彧引为政敌的太后,一定不会?姑息。

犹豫再?三?,沈栖鸢冷静了,没有送出她求之?不易的金疮药。

但也不知?为何,从那之?后,她便把这瓶药时时带着,一刻不离地带在身上。

今夜,在最后关头,她还是将那瓶揣在身上的金疮药取出,送给了时彧。

当时的背伤不知?是否痊愈,但今天他身上又添了新伤,是她用金簪扎出来的。

许是天意,这瓶被存放了许久的良药,终于还是有了它的用武之?地。

沈栖鸢垂下眼睑,秋水眸中潋滟着一丝清亮。

掌中静静地躺着一枚染了血污的金簪,芙蕖花簪通体黄金发亮,他将这根金簪交还给她时,簪身上所裹挟着他的体温,此际已经凉透。

沈栖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示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将金簪揣进了袖中。

时辰不早了,该入睡了。

绮弦来敲她的门,告诉她:“随姊姊,你睡了么?”

沈栖鸢从榻上坐起,将挨着床榻的一扇轩窗推开。

绮弦映着月光探入窗子,告诉她:“太后娘娘头疾又犯了,唤你去呢。”

沈栖鸢连忙起身更衣,将自己的云纱素衣自楎椸上取下,穿戴好?后,她弯腰去抱琴,“就来。”

第33章

太后传唤沈栖鸢,因为她的头疼又犯了。

现已吃了?安神汤,斜卧在紫檀木嵌螺钿松鹤延年图拔步床上,任由宫中女侍为其按压头上穴位。

沈栖鸢踞地而坐,扬手?拨弦。

指尖流出的琴音缓慢而悠长,似一道明月斜照下自山涧涓涓流出的清澈溪水,又似沁凉的山风拂过岗间竿竿青翠的修竹。

太后果然觉得缓和多了?,神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将头枕在宫人的腿间,闭目仿佛已经入睡。

琴师随氏是平贵妃身旁来的,这点太后很清楚,但?她活了?大半辈子了?,对于琴师这种眼神干净清澈的女人,她一眼就能探到底。

随氏没有恶意?,也并非与平贵妃为一丘之貉。

这点赵太后很肯定,所以对有着无与伦比的琴技而又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的随氏,太后很放心。

沈栖鸢垂目拨弦,忽听太后问?道:“几时了??”

她横过?眼波,看了?一眼计时的滴漏,回道:“约莫……丑时了?。”

太后“嗯”了?一声,徐徐地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坐起身来,向沈栖鸢招了?招手?:“你过?来。”

沈栖鸢放下瑶琴,向太后走近,屈膝侍奉。

太后的手?指抚过?沈栖鸢头顶蓬软乌黑的长发,语调温和:“陛下今夜赏赐你百金,可还?适应欢喜?哀家听说?,你守寡之后,一直住在修真坊的一间破院里,箪食瓢饮,家徒四壁,也算清苦。”

沈栖鸢恭顺地垂下修长的雪颈,“民女不?觉得苦。”

太后问?道:“你现在,可还?牵挂着你那死去的夫婿?”

沈栖鸢柔声回道:“人死如灯灭,民女已经放下了?,一心只愿为太后抚琴奏乐,愿太后福泽绵长。”

“你是个好孩子,”太后慈和地笑了?,抚过?她颅心的长而顺直的鸦发,又道,“跟了?我这么个老太婆,实在太委屈你了?,哀家自个儿的身子自己心里清楚,没多年就要寿终正寝,但?你如此忠心可人,哀家想为你指一条明?路。”

沈栖鸢惶惑:“民女……”

太后迟疑道:“你不?愿意?么?”

沈栖鸢咬唇:“民女不?敢。”

太后心满意?足地笑了?,“很好。”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口中溢出长长的喟叹:“哀家当年,与陛下在宫中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那时候身在永巷里,也是箪食壶浆,挂席为门?。哀家还?记得,皇帝小时候最爱吃哀家做的萝卜糕了?。这一晃三十多年过?去。故园风霜,人心易变,不?知道如今习惯了?山珍海味的陛下,还?吃不?吃得惯哀家做的那一块萝卜糕。”

涉及朝政和陛下母子的私事,沈栖鸢从来都知情识趣地不?插一句嘴。

以她们这样的身份,说?错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为自己带来死路。

陛下和太后之间的关系是极其复杂的。

一方面,母子俩曾在永巷中相?依为命度过?多年,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也有着患难与共的交情。

但?另一方面,他们早已回不?到当初。自陛下掌权以后,手?拿日月,霸有天下,已不?是太后所能抗衡的,太后早些年退居蓬莱殿本就是为了?母子不?生嫌隙,可后来,两?人还?是因为立储的问?题政见不?合。

太后在退居蓬莱殿时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抚育太子。

祖孙二人的情分堪比当年太后与陛下在永巷里的患难之交,这种隔辈亲总是说?不?清楚但?又极为深厚,许是太后娘娘将当初对陛下的关照与慈爱,如今都转嫁到了?太子谢煜的身上。

太后的目光凝视着榻下乖顺柔和的女子,低声道:“明?早,你替哀家送一盒萝卜糕去给陛下。”

沈栖鸢应了?,恭顺地回:“遵命。”

翌日一早,被沈栖鸢拎在手?里的萝卜糕,自然不?是出自太后之手?。

太后养尊处优多年,早便将那手?艺抛到了?九霄云外,况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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