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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这才缓和了病情。

大?夫人求孟婵音留下?,至少?等他醒来?。

她答应了,也答应每日都会来?看他。

但他新添的伤口?都已经渐渐愈合,初冬的大?雪都下?得?扬州覆上了一层纯白的纱雾,池中?水面结了一层冰霜,他仍旧没有醒来?。

大?夫每日都来?,她也每天都来?。

可他像是不愿醒来?,深邃的面庞一日比一日消瘦,安静得?似是在沉睡,又似是转身他便会醒来?。

孟婵音最初时会后悔,但时日一久,那些情绪便越渐渐平淡了,可心上也落了一道伤疤,偶尔会无端的泛起酸胀的痛。

息长宁得?知府中?出现此事,当即快马加鞭从京城赶回来?。

尤其是从息柔口?中?听闻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俊脸都气得?泛红,手中?的鞭子险些捏断。

怪道不得?,他便说,好生生的阿姐怎会忽然与个废物私奔,甚至还?意外落水死亡,原是因为了逃避兄长的掌控,而营造的假死。

他回来?当日便去了蝉雪院。

四公?子忽然出现,吓坏了春心。

看见春心,息长宁脸上的神情敛下?,犹豫顷刻,还?是不打算将他心悦阿姐之事闹得?人尽皆知。

他让春心先下?去,有话要与阿姐单独说。

春心没有多想,只当见姑娘死而复生,两?姐弟有私密话要说,退了出去。

孟婵音在院中?亲自?熬药。

今日她穿着厚厚的白毛领长裙,坐在小木杌上,面色透白似雪,唯有鼻尖通红,安静得?像漂亮的玉瓷娃娃,一眼不眨地盯着眼前炉子中?的药。

他来?了很久,她都没有分出一丝心神发现他,眼中?只有炉子中?的药。

那一刻,息长宁忽然觉得?,他或许什么都不用?问了。

见炉中?的药翻滚地顶着盖子。

孟婵音担忧药翻腾出来?,一时慌张得?徒手去揭盖。

远处的少?年见状,阔步上前,抓住她的手。

“阿姐,小心烫。”

少?年原本意气风发的嗓音,早在不自?觉中?成熟、低沉。

孟婵音蓦然抬头,看着眼前面容稚气褪去,已然有冷硬轮廓的息长宁,呆呆地望着,似没有反应过来?是他。

息长宁用?一旁的湿布隔着拿开盖子,放在一旁,坐在她的身边。

“阿姐,我回来?了。”

苦涩的药香弥漫上他的眉眼。

“阿宁?”孟婵音看着眼前还?和往日那样,仰头看自?己?的少?年,伸手摸他的眉眼。

许久未见,他有了极大?的变化,和往日少?年稚嫩不同,有了几?分男人的模样。

确定是真人后,她眼中?泄出一丝惊喜:“真是阿宁,你怎得?回来?了。”

息长宁察觉她要抽回手,下?意识偏头,将她的掌心按在脸上。

女人的尾音僵住。

历经息扶藐之事,她比曾经更为敏感了,甚至是害怕。

息长宁垂下?眼睫,“嗯,阿姐,是我回来?了。”

孟婵音用?力抽回手,神色慌乱地去找勺子,没有问他为何一回来?便出现在她这里。

息长宁看出她所表达之意,原本要吐露真心的话停在唇边,竟说不出来?了。

他的阿姐受了这么多苦,经历兄长的掠夺,如今兄长被她所伤迟迟未曾醒来?,她留在这里心中?有多少?苦,他眼中?生出疼意。

原就说不出口?的话,越发堵在喉咙。

息长宁看着她慌张的动作,最后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

在她倒出药后,他伸手接过,低声道:“阿姐,给我罢,我来?找你便是想去照顾一下?兄长。”

听见他说出的是这话,孟婵音高悬的心蓦然松下?。

从他出现开始,她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与往日不同,还?当、还?当他……

孟婵音暗咬下?唇,松手让他端着,柔声嘱咐:“药再凉一会儿罢,许久未见阿宁,你先坐在这里与阿姐说说,这段时日过得?如何?”

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端方,恪尽职守地当着姐姐。

息长宁坐在她的身边,仔细与她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还?没说多久,凛院来?人道喝药的时辰到了。

孟婵音止住话,端起药碗,全然忘记了此前让他去照顾的话,匆忙丢下?一句改日再聊,随着那下?人一道离去。

息长宁还?坐在院中?,迷茫地望着她的背影,缓缓垂下?目光,凝望眼前的这堆残药。

他比来?时更明白,一切不过是因他是弟弟,所以她才会是如此表现。

既然如此,他何必去破坏这份能?留在她身边,接近她的关系。

凛院四周窗扉紧闭,往日清雅的熏香变成了苦涩的药香,室内昏暗沉沉。

孟婵音推开房门走进来?,闻见药香中?夹杂的血腥味儿眉心轻颦。

立在门口?半晌,她才敢往里走。

室内陈设熟悉,一眼便能?看见曾经她送给息扶藐的东西。

案上枯萎的荷花被小心翼翼地插在瓶中?,墙壁的羊角上挂着几?串稚气的风铃,还?有她不要的焦尾琴,那些东西全都能?在这里看见。

从很久之前,他的房中?就全是她的痕迹了。

窗外的雪飘了下?来?,菱花窗牖上积了一层白雪。

孟婵音伸手推开上面的积雪,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如同陶瓷破碎般清晰。

雪……为何会发出陶瓷破碎的声音?

孟婵音迷茫地眨了眨眼,想要弯腰探身去看,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形骤然顿住,眼眶洇出泛红的湿意。

她压下?急促的呼吸,拼命眨去眼眶的泪,缓缓转过身。

亮堂的室内,桌案上堆放整齐,一只白玉花瓶中?插了一枝刚折下?来?的红梅,身着垂感质地极好的玄蓝雾寝袍的青年脸色苍白,正长身玉立地撑在门罩上。

他看向她的目光似柔和的月光,似落下?窗牖的积雪。

孟婵音眼眶被泪水模糊得?看不真切,一时之间不敢确认是幻觉,还?是真实。

息扶藐观她踌躇又委屈的表情,下?意识朝她走去。

许久没有下?地走路过,此时走得?跌跌撞撞。

他费尽力气走至她的面前,微倾下?腰,屈指伸手擦拭她眼睫上的泪。

“别哭……”

孟婵音扬起眼,望着他苍白的脸,伸手扶住他。

息扶藐由她扶着自?己?往前走。

他面色微白地阖眸斜斜躺在榻上,透着几?分苍白,眸光静得?毫无情绪的波澜。

“阿兄。“她蠕声唤道。

息扶藐轻咳嗽一声,她见状上前一步,端起一旁的温水递给他。

他接过温水呷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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