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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日和也没想到其他可能, 只是径直竖起食指，开始认真地胡说八道，“那说不好哦, 如果我现在种下一个乌拉拉……”

“你只会收获一个暴怒的乌拉拉！”

乌拉拉打断她的话, 迅速从角落飞出来, 化为一道重重的光线, 直击她额头, 拿翅膀扇她。

它扇人的动作还怪有节奏的，“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忽悠小孩！”

“啊痛！”小春日和偏头躲开它的翅膀攻击，不满地嘟起嘴抱怨，“你也太暴力了啦。”

乌拉拉的不满可比她多多了：“是日和太不着调了！”

“是是是——”这么照旧敷衍完自己的搭档，小春日和转而看向太宰, “但是我很高兴哦,有种家里的自闭小孩终于愿意跟外界沟通了的感觉……”

这句话说到最后, 她甚至装模作样地开始擦眼泪, 一副被感动到不行的做派。

太宰, 太宰被她噎得险些没找回自己的声音，“……谁是自闭小孩啊？”

当然他也知道，小春日和不过是在拿他们刚开始相处时，他半天憋不出几个字的事说笑。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她哪儿哪儿看起来不对劲,又怎么会主动多说话？

只是思绪飘忽间，太宰突然又想到她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犹豫数秒后，他最终如此开口道：“等这次忙完，我……”他说着顿了顿，咬字清晰地说出心中所想，“或许会想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

用的词是“或许会想”，也就是说，他还在考虑这件事。可他能邀请那两个人的机会，恐怕只有这段时间——太宰心中莫名生出这样的预想。

“只是他们都是港口Mafia的成员，所以……”

闻言，小春日和怔了怔，愣是没想到太宰会在意这个。也或许，这只是他摇摆不定，想问她要建议的“借口”。那么，她的答案当然是……

“我不介意哦。”她想也没想地答道，“你都加入港口Mafia一年多了，我怎么会介意这个？”

她对上太宰那只漂亮的鸢眸，语气轻松且自然，没有半点儿勉强的意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邀请两个Mafia来家里做客什么的，还挺酷的？”说完这句话，她耸耸肩，显然有被自己逗到，“虽然你本人就是啦，还是特别了不起的小队长——”

“更别说，我们家被我布置了好多层结界，不是我们真心邀请的人根本找不到院子的入口。”

除非同为神子，才能察觉到她布下的结界，但会来找她的人基本对她没有恶意，所以在安全性这方面，他们家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太宰不由得转过头，朝客厅的落地窗看去。朦胧的夜色将落地窗外的院子笼罩。借着室内的灯光，他并不太能看清院内的模样，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影子，以及客厅暖色调的倒影。

“也就是魔法少女所谓的'结界'？”这句话分明应当带着些疑问，可由他说出口，语气却分外笃定，“跟你平时用的不一样。”

小春日和也不意外太宰看得出来，他向来聪慧，也善于发现一些小细节上的问题，“是哦，不一样。”如此肯定完他的看法后，她进而解释了一句，“平时用的都是比较简单的，随手布置就行。”

“家里的毕竟涉及到人身安全，肯定要好好布置嘛。”

她自己一个人住，那结界糙就糙点，甚至不用也没关系。可后来，她捡了小朋友回来，那就另当别论了。为了他在家时不被旁人和邪魔盯上，也为了小狐狸能够短暂地“脱离”他，可以满屋子乱跑，她在结界上可费了不少功夫。

说话间，两人起身离开餐椅，一同到沙发上坐下。餐桌上的残局就交由小纸人们来解决，这也算是每日惯例。

小春日和还顺着原来的话题解释，“但是结界本身对没有恶意的普通人没有影响，这个'普通人'也包括Mafia 。”她说着一顿，再度强调了一遍，“嗯，当然得是没有恶意的那种。”

然而，她这两句话却听得太宰心头有些复杂。

Mafia也是普通人的一员……吗。

对她来说，“技能单一”的异能者，搞不好也是“普通人”中的一员。

他也一样。

可无疑，小春日和对待他的态度……是特殊的。

小春日和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奇怪，“不过还真是第一次听太宰提出这个。”她隐约察觉了什么，面上多出一分严肃与担忧，“怎么了吗？”

“……”

太宰仅是垂下眸子，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他被中原中也打的那一拳是实打实的，好在他及时冰敷消了肿，后来喷的药也有很效，所以才没被她看出挨揍的痕迹。

即便那段话仅是出于伪装，他也——

“有一个……很照顾我的……”太宰听见自己的声音凝涩地响起，“前辈。”

人总是复杂的，但光从他与大佐的相处来说，他对他很好。他做不到对对方的死亡无动于衷。

太宰仅仅说了这样一个开头，后续的话就像是难以开口一般，被他咽回喉间。可小春日和到底看过太多的死亡，心中对这位“前辈”的结局早有料想。

“这样啊。”她轻轻叹息着，试探般抬手，去揉揉太宰发顶，却没被他避开。

——小朋友确实在难过。如果自作多情一点，她或许能觉得，他也在渴望她的安慰。

因此，小春日和尽可能用温柔的语气这样说道：“我啊，到现在都没弄明白。”

太宰纤长的睫羽微颤。

“到底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缘分比较好，还是至少曾经拥有过更好。”她这句话说得很慢，意思表达得却很清楚，也有几分一针见血的味道——她看得出来，他不仅仅是在难过，也在为接下来的事感到迷茫，“只要你现在不遗憾，认为以后的自己不会后悔现在多踏出的这一步……大概就是值得的。”

她落在他发顶的手又轻轻抚摸了一下，动作轻柔，“就算之后可能会失去，但我想，以往相处的时光是真实的，尝到的各种情绪也是真实的……那就足够了。”

小春日和注视着太宰的视线温温的，就像是正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谁。

半晌，太宰才找回自己干涩的声音，低低地问她，“即使最后伤痕累累？”

“嗯。”小春日和同样放轻了声音回答他，“不踏出那一步，'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对'你'有多重要。”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句话既是对太宰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她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现在的她早已学会面对自己内心的想法——即使这个想法是自私且卑劣的。

她希望自己能撑得久一些，再久一些。既是为了小朋友，也是为了给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