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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地摸着他脑后的发。

手背撞上硬玻璃的钝痛这才后知后觉地扩散——那个男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啊!她的手还从未遭受过如此粗暴的对待,一时间指尖竟有些失去知觉。

拥抱和安抚似乎有效,小贝多芬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他试探着低下头,顺着伊秋手的抚摸,在她的允许下将脸埋在她的颈间。

男孩小心翼翼的鼻息令脖子有些痒,伊秋的心软成一片云。有水润滴落在皮肤上,她暖棕色的眸子一抬,带着凛冬的视线便刺向约翰。

“小、小姐,您……我……”

男人在钢琴前哆哆嗦嗦,他荒神的样子可笑到难看。

“他是我的学生,您毋须对我的教学插手——在您冷静下来之前,为了保证我的学生还能坐在琴凳上,让他和我呆几天吧。”

伊秋深吸一口气,冰冷的话音里夹杂着雪子般的讽刺。

“约翰·贝多芬先生,您欠这个孩子一句道歉。”

她抱紧身上的孩子,罕见地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您不配有这么好一个儿子。”

*

马车上,男孩子抱着他的小提琴,乖巧地坐在伊秋对面一语不发。

他哭泣的时间很短,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呜咽。伊秋放他下来的时候,他眼睛里找不到一滴眼泪。要不是他通红的眼眶和伊秋颈项间的湿濡,她几乎要以为小狮子的眼泪是她的错觉。

“路易斯……你不拒绝的话,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咯。”

“我是伊秋,我不介意你叫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某天,音乐家聊天群里突然热闹起来——

-

[李斯特]:上帝啊,我刷到了一个视频,有个东方钢琴家小时候一弹不好琴,就被父亲打骂……太可怕了,我爸爸从来不这样。你们呢?

[肖邦]:我完全没有不好的印象。

[门德尔松]:我想你们两位在钢琴上都被上帝偏爱着,永远没有这种烦恼——我也是,不过我被策尔特老师打过手——本来是小惩罚,因为当着我姐的面……手不疼但我脸痛。

[柏辽兹]:我小时候应该学的是长笛竖笛之类的,后面学了吉他……我没有这种烦恼,相反,我父亲更希望我学不好练不好。

[瓦格纳]:哈哈哈,像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人完全没有这样的烦恼。群里真的会有这样不幸的人存在吗?

-

[贝多芬]:真是抱歉,我的钢琴……从小被父亲打着学会的。

[帕格尼尼]:真是不幸,我的提琴……也是从小被父亲打着学会的呢。

-

沉默十秒过后——

李斯特撤回一条消息;

肖邦撤回一条消息;

门德尔松撤回一条消息;

柏辽兹撤回一条消息;

瓦格纳撤回一条消息。

真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呢。

-

【以暴力对待孩子的家长都是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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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Op.6

【The Black Box】

·1770·

『我的出生,大概被上帝忘记带上糖果和鲜花,只得打翻苦酒、摔碎杯子为我祝贺。』



我出生的那一天,父亲酗酒彻夜未归,母亲艰难地生下了我。除了接生婆的恭贺“夫人,您生了个儿子”以外,没有人庆祝我的诞生。

母亲早已因生产脱力闭眼休息——她只匆匆扫了我一眼,眼里有无尽的担忧。

“约翰……还没有、回来吗……”

气若游丝的呢喃。

母亲陷入昏睡时眉头轻促,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力气,她可能会将蹙眉演绎得更明显些。

眼帘垂下,关上了她忧虑的眼——她在清醒的最后一刻,担忧的人是我的父亲,那个人不在她身边。

母亲只看得见父亲,父亲只看得见自己。

孤独,忧虑,冷淡。

我的诞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祖父抱起了我。

他把他的名字给了我。

“路德维希·范·贝多芬。”

这是我的名字。

也是我祖父的名字。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

父亲骂骂咧咧推开房门回家的时候,看到的是他的父亲抱着我面无表情地回头,他的妻子充满欣喜地呼唤他名字的场景。

上帝仿佛在此刻降临。我的父亲哭着跪在母亲的床边,不停地道着歉,说他绝不会再酗酒了。

父亲和母亲泪流满面地相拥。一切似乎都在好转,就像……乌云散去太阳出来的模样?

祖父把我放在他们身边,让我们一家三口相聚。

我一直以为,我的诞生没有祝词,只有眼泪和悔恨来庆贺。

但那天,身为宫廷乐队指挥的祖父在排练乐队,听见合唱团的歌声时,不苟言笑的他少见地露出了微笑。风琴应和着歌声,汇聚出最高的赞颂,它唱到:

“欢乐吧,欢乐吧,世上的人们!

“解救你们的人,今天已经诞生!”

——这是我,一生都不曾知道的事。

*

·1773·

『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过圣诞节了。』



得益于从祖父那继承的好嗓子,我的父亲作为一个歌手,在远离了酒水和狐朋狗友之后,再一次在波恩绽放了他的歌声。

就像他曾经承诺的那样,好好工作,充满热情和欢乐——虽然当时的我只是做了见证,并不知道、不理解他说了什么——但他的确在我出生之后变好了。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轻松快乐的日子。

母亲将父亲视作英雄——虽然他赚到的钱马上就会当作家用花光,她非常满意这样没有困窘的生活。

父亲也乐于一拿到报酬就上交给母亲,那样他能收获多次惊叹——这种小把戏的确会让他的骄傲得到满足。

至于我?

在我会走路之后,我就喜欢跑去祖父的身边——一个人。

祖父不苟言笑,也不爱说话。多数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地板上玩,他会在躺椅上抽着烟斗,不会和我有太多互动。

但祖父的目光从来不会从我身上离开——相反的,我的父母从来不会这样——他们连我什么时候跑出去都不一定知道。有时候我从祖父这玩够了回家,他们还会以为我从没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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