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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的时候,侧头看坐在门口写东西的谢斋舲。
整整两个小时,他一句话都没说过,也很少会往她这边看。她一开始还收着,只做简单的拉伸扭转,到后来放开了,旁若无人地做了一整套。
非常自在。
也很畅快。
最后贴着墙倒立的瞬间,谢斋舲看了过来,她还对着他比了个倒立的V。
谢斋舲似乎笑了,嘴角扬起,低头继续写写画画。
那应该是她要的那份和康立轩相关的时间轴记录。
她已经算不?清楚他到底帮了她多少忙了,他一直有求必应,不?管这事他做起来会不?会为难,也不?管她的要求有多不?合,他总是会说好,并?且不?会问她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会那么无条件给?予的人,一定是拥有很多的人,因?为满出来了,所以就不?介意溢出来一些。
人性总是自私的。
但?是谢斋舲其实一无所有。
他没有家人,没有家,连自由都没有。
他的生活只有做陶,赚钱,找那个孩子?,还
有就是做刘家人的出气筒。
他一个自身难保的可怜虫,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予她的,是她这一辈子?连幻想都会觉得不?切实际的东西。
他包容了她的所有。
没有血缘关系,甚至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情侣。
涂芩鼻子?有点酸,倒立的视角下,她看到谢斋舲又看了她一眼,合上笔盖,起身向她走来。
“好一点了吗?”他走到她身侧。
他本来应该是想蹲下来的,但?可能倒立的视角让他不?太自在,他犹豫了一下,也靠墙倒立着,扭头看涂芩。
涂芩:“……”
这人是真的有点怪,超出了她对人类的解范畴。
“如果好一点了,就休息一下。”两人都倒立着,在颠倒的世界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正常视角,“你下午吐过,倒立太久对胃不?好。”
涂芩还是看着他没说话。
“我倒立不?了很久。”谢斋舲又换了个劝解方式,“我没学?过你这招。”
他不?是像涂芩一样用手肘支撑,半边身体都靠在墙上,他倒立是悬空的,实打实地用了核心?力量,是真的很费体力的。
涂芩轻笑,翻身落地,坐在瑜伽垫上背靠着墙。
谢斋舲也跟着落地,听落地声音就知道?,他其实也并?不?累。
“我很喜欢倒立。”涂芩低着头,手指在瑜伽垫上无意识地划拉。
心?里有些情感?即将破茧而出,她清楚地知道?,她的性单恋取向,在谢斋舲这里已经并?不?存在了。
她应该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活着的人,她清楚他的缺点,看透他的卑微,却开始心?疼他的处境。
“我妈很早就走了。”她说,“我对她印象很模糊,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在医院里,偶尔出院回家,也都是躺在床上,我只记得她很瘦,看到我就会哭。”
“我妈那边的亲戚,我也不?熟,久病的人,身边通常没有几?个人。”
她声音很轻,轻到谢斋舲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扰她,也怕打断她。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跟他说她自己的事情,这对涂芩来说代表了什么,谢斋舲很清楚。
“我爸跟我关系也不?太亲,小的时候为了赚钱还我妈的医药费,他把房子?卖了凑了一笔启动?资金开始做橡胶生意,长年飞东南亚,很少会留在墨市。”
“所以那时候我在墨市没有家,上学?就睡在学?校宿舍,放假就去我爷爷奶奶家或者姑姑叔叔家。”
“那会大家的经济条件都一般,并?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我,所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睡在客厅沙发或者爷爷奶奶的床上的。”
涂芩停住了。
这段不?愿意回忆的过往太过漫长,只要想起来,就容易陷进去。
谢斋舲先是抬手碰了碰涂芩的头发,涂芩没有躲,于是他伸手环过了涂芩的肩,珍而重之地把她搂进怀里。
涂芩把头埋进他怀里,两手环住他的腰。
“后来我爸赚了钱,在墨市重新买了房子?,可那时候他已经有了现在的老婆,还生了一个儿?子?,在我心?里,那个地方也没有我的房间。”
“我……对属于自己这件事有执念。”涂芩说,“买了房以后,我有了很多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个地方对我来说是最安全,完整的都是自己的。”
“所以我……”涂芩停顿了半秒,又继续,“很怕被入侵,像动?物一样,自己的东西被沾染上其他人的味道?,就会觉得被冒犯。”
过年期间被人肉,和康立轩这种跟踪行为,恰巧都是踩在了她最在意的点上。
她在跟他解释她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次尝试把谢斋舲这个人,划进自己的地盘里。
整个过程,两人都非常小心?翼翼,谢斋舲怕打断了以后涂芩就不?会再继续,涂芩则害怕自己说到某个点的时候,会停住,会排斥。
结果,都没有。
他们在这个老旧的村公所里,四面穿堂而过的山风里,抛下了所有的尝试和戒备,亲密相拥。
这一次,涂芩很真切地感?受到,有一些情感?变化,是能感?受到的,双方都能。
甚至不?用再多余问一句,我们俩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在此时此刻,就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
涂芩并?不?在乎结局,她只是近乎新奇地,感?受这种并?不?会让她排斥的亲密感?觉。
她抬头看他。
他低头对她笑了笑,嘴唇碰触她的额头。
他仍然是悲伤的,有些情绪藏在迷雾里,并?不?会显露出来给?她。
但?是涂芩心?想,她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开始想要去碰触那些悲伤,想要知道?迷雾背后藏着的会是什么。
“哎。”她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
有胡渣的触感?,她觉得新奇,就又戳了戳。
谢斋舲靠在墙上,仰着头由着她玩,喉咙里嗯了一声,喉结轻滚。
“如果真的把康立轩推下山,警察会找我们吗?”她问。
“那个地方没监控。”谢斋舲说,“只要有不?在场证明,并?且绕过周边的监控不?要拍到是我跟他一起进山的,就可以。”
非常平淡。
涂芩戳着他下巴的指尖捏住了他的喉咙,眯着眼睛:“你做过?”
“还没有。”谢斋舲没挣扎,由着喉咙那块皮肤被她捏红,有点刺痛,很诚实地回答她,“我想过这样推刘进,想过很多遍,躲监控的路线都定过好几?个。”
涂芩叹了口气,松了手。
“我有个好朋友,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