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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赎你家女眷。按理说足够了。但京城勋贵多如牛毛,若到了赎买当日,有哪家以势强夺,那就不是银钱的事了……我也只能退避三舍。”说罢端起茶杯,倒像是酒杯似的,一饮而尽。

谢明裳捧着茶杯想了一会儿,开口道谢,“已经做得足够多了。骆候诚心待谢家,我也实话和你说一句,这些准备都用不着。”

骆子浚一怔,抬起头来。

谢明裳轻声和骆子浚透了几句底。

她父亲,谢家的当家之主:枢密使谢崇山,虽然和朝中文臣不怎么对付,但军中的许多将领和谢枢密使有交情。

昨天傍晚,一位姓常的禁军中郎将匆匆赶来谢宅,冒险泄露天机,说道:

圣意自有决断。

驳回了谢家女眷交钱赎买的提议。这两日会发禁军围谢宅,清点丁口,谢家女眷不是流放就是入宫。要谢家提前做好打算。

“有件事不瞒骆候。”谢明裳黑琉璃般的剔透眼睛注视过来,

“我家嫂嫂上个月探出了身孕。孕相不稳,消息未传出家门。不管流放还是入宫,嫂嫂的孩儿怕保不住,嫂嫂自身的性命也有风险。”

骆子浚吃了一惊,几乎站起身,按捺着坐下。

“你阿兄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

“这算什么大事。更大的还有,骆候敢不敢听?”

骆子浚:“你说!”

谢明裳抬手一指酒楼外停着的谢家马车,“嫂嫂昨夜随我出门,此刻人就在车里。我想送她出京。骆候,看在我阿兄和你多年的交情上,敢不敢帮?”

骆子浚咕噜噜喝几口闷茶,把茶盏砰地扔回桌上。

“若要我隐匿谢家男丁,我还需斟酌斟酌。帮扶一把嫂夫人,只要谢家信得过我骆子浚,把人交给我。”

谢明裳长长地呼出口气。

从昨夜起就堵着的心头通畅了。

骆子浚原地闷坐一阵,反过来劝解她。

“说起来,你父亲身上背着不少武勋。当年突厥大举南下侵袭,几乎酿下灭国之祸,好在你父亲悍勇,秋冬落雪季节领精兵翻越关陇道,千里驰援中原,追着突厥轻骑后头穷追猛打,这才有了后面的渭水大捷,把突厥驱赶回关外之事。”

“天子当年困守京城,对千里驰援的你父亲必定留下深刻印象。倘若起了宽宥之心,谢家或许不会到那一步。嫂夫人的事交给我安排,回去告诉你阿兄,不必太过忧虑,吉人自有天相。”

说完留下自己的名刺,嘱咐事急时可以去城南侯府找他,告辞离去。

谢明裳和兰夏主仆俩坐在窗边,注视着谢家马车从路边转进小巷停住。很快跟来一辆小车,跳下两个小厮。

骆子浚亲自在巷口盯着,嫂嫂刘氏被贴身女使搀扶下车,悄无声息换坐去骆家小车里。

骆家马车缓行出巷时,不知为何却又停在路边。嫂嫂刘氏掀开半截车帘子,眼眶隐约含泪,仰头往梨花酒楼上方转来。

两边对视片刻,谢明裳冲大嫂微微而笑,挥了挥手。

兰夏紧张得吃不下,低声催促:“昨晚常将军的消息说,朝廷发兵围门就在这两天了。娘子,车在等你!寻到了出路

,娘子赶紧跟着去……”

谢明裳夹起一筷春卷:“我不去。”

兰夏反应激烈地大喊:“为什么!”慌忙又降下音调:“机会难得,娘子快走。”

谢明裳只摇头。

小车在街边苦等,谢明裳始终摇头,小车终于放弃等候,缓缓往城南行去。

“总算做成一桩事。不枉费整晚上折腾。”

谢明裳轻声感慨,夹起最后两只春卷儿,兰夏和自己的盘子里每人摆一只。

“再等一等端仪郡主。寻一寻谢家其他的路子。”

第3章 坏胚

谢明裳和兰夏主仆俩继续吃朝食。

才吃了没一会儿,却又有脚步声上二楼,屏风外有人叩木座,问道,“谢家千金可在这处阁子。小的替我家主人送请帖来。”

谢明裳和兰夏互看一眼,兰夏起身出去,接过了请帖,双手奉给自家主人,纳闷道,“来的是个小厮,穿戴得倒是整齐。也不说是哪家府上的,直接把请帖塞过来就走,如此无礼。”

谢明裳翻开请帖封皮,看了眼内容,直接合起,把请帖啪的扔去地上。

兰夏捡起翻看片刻,啊的惊呼道:“林相府上,林三郎的请帖?他不是去年求亲遭拒,放话下来,与我们谢氏老死不相往来了么。”

谢明裳抬手续了杯茶水,嘲讽地弯唇,“与谢氏老死不相往来,意思说他那边再不登门。却不耽误他送来帖子,叫我上门去求他。”

兰夏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大怒骂道,“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凭林三那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他也配想!”直接把请帖扔进了纸篓。

没想到林三郎的请帖只是个开头。

陆陆续续,一上午功夫,又递来四五张请帖。

都是府上的小厮长随送上楼,什么话也不说,只把请帖递进,抬腿走人。

谢明裳翻了翻名字,有的认识,有的却很陌生。

其他几个倒也罢了,有一个裕国公家的世子,正经受了朝廷册封的国公府承爵人。论家世身份,骆子浚的侯爵比不过他。

谢明裳盯着裕国公世子的请帖。

谢家的武将门第,是从祖父那辈开始,从边军士卒一步步摸爬滚打、实打实靠战功积累升上来的。虽然她爹位高权重,但三辈往上布衣出身,跟京城的开国勋贵们不是一个圈子。

她半晌也没回想起,自己何时见过这位,怎么得罪的他。

如今谢家落难了,还特意送个帖子过来冷嘲暗讽,写好时辰地点,等自己上门苦苦央求。

多大仇多大恨这是。

谢明裳正对着满桌子的帖子琢磨,屏风外又有人叩了叩,这次送进一张红底黑字的名刺来。

谢明裳第一眼还以为看错,翻来覆去翻看几遍,硬生生给气笑了。

皇室姓“萧”,本朝尚红色,名刺底色正红,四角勾边的云纹套印了赭红色,署名处大剌剌地署上名刺主人引以为傲的‘萧’姓。

居然庐陵王遣人送来的。

杜二的嫡亲长姐嫁入的,岂不正是庐陵王府?

杜幼清算是庐陵王的妻弟,她跟杜幼清有婚约在身,如果早两个月嫁过去杜家的话,两边算正经亲戚。

如今谢家遭了事,杜家退缩不敢再提亲事,但两家婚约未退。庐陵王这厮连面皮都不要了。

堂而皇之把自己的名刺送来酒楼,在空白处随手写了几行字,‘谢氏危矣’,邀她夜里‘登门商议'。

这些天家贵胄,不要脸起来,真是破廉耻。

谢明裳伸出手,掌心紧抵住胃部,微蹙起眉。

兰夏慌忙起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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