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4


外草原,看着就觉得?敞阔。她常跑马。

不是心情好?的时候才跑马。其实?很多时候,心情不好?也去跑马,多跑几圈。心情便像这片草场般敞阔起来。

“身边有个叫顾沛的憨憨。有时心情特别不好?,我就去找他练刀。人憨实?了点,刀法着实?不错。最重要的一点,他不会让我。”

实?打?实?地赢他几场,她便知道,哪怕战乱当中,她也能护住身边的人。

弯刀不离身,此刻就在腰间挂着。谢明裳抚摸着弯刀银鞘。

不知整夜没睡的缘故,还是要下雨?视野有些模糊,天幕上的星子变得?朦朦胧胧的。

但五娘落在她肩头的泪水还湿着。她便对着朦胧的星子,若无其事继续往下说。

“人站在风浪里颠簸久了,哪有不晕的呢。得?有东西支撑,才能稳稳地站住。”

兰夏、鹿鸣。端仪,母亲,哥哥。

“还有……”

有个毫无底线地纵容她的人。他打?头站在船头狂风暴雨里,他身后所有的人,也都稳稳地站在风雨里。

不止接住狂风骤雨,还接住了她尖锐的怀疑、质问?、试探,纵容她的脾气,圈出安全地界,放任她四处溜达。

分明是艘风浪尖剧烈颠簸的危船,她在船上待久了,居然不再?感?觉晃荡。

斗篷里有点闷热,谢明裳解开斗篷透风,露出两位小娘子三分相似的秀气眉眼。

“五姐姐,二?叔二?婶从来都撑不住你。你如今看清了,他们连自己都撑不住。”

“仔细看看周围,看看自己。在你自己身上、在周围,找一找能撑住风浪的东西。”

“站住了,站稳了。想留京城也可以,想回?老家也可以。”

玉翘露出似笑却又似哭的神色,抖着嘴唇说道:

“明珠儿……我和你不一样。我身边哪有撑得?住我的东西呢。我自己的爹娘靠不住,弟弟还那么小,这么多年攒的私房细软,被我赌气全捐了庙里……”

谢明裳扬声召来耿老虎:“耿叔,劳烦你去前院找一找阿兄,转句话?给他,帮我拿点东西来。急用。”

耿老虎大步离去。

隔不久功夫,提一个京城送礼常见的黑漆大提盒回?返,沉甸甸地放在谢明裳面前。

“大郎君说,上回?送来十块整。家里融了三块,剩下的都在这处了。”

谢明裳当面打?开提盒,取出一张金灿灿的足金饼,摆在谢玉翘手里。

“拿着。”

谢玉翘握着沉重的金饼,猝不及防,惊得?瞳孔剧烈震颤。

金饼下还压着第二?张金饼。谢明裳当面清点,一斤重的足金饼,七张摞在一处。

她把金饼连带提盒递去谢玉翘手里。

谢玉翘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不成!太贵重了,我不能——”

谢明裳感?觉眼前晕眩,玉翘的动作晃得?她更发晕,她把提盒放在玉翘身侧,闭上眼睛,对还在推拒的五娘说话?。

“你身边当真?没有能支撑的人?还是你看不见?你在山上修行那阵,我娘一趟趟地往山上跑,你看不见?守着你不离不弃的何妈妈,你看不见?”

“别只找我诉苦。七斤金饼拿去。撑着我,

把你自己撑住了。”

……

寂静的厢房里,谢琅提前离去。

萧挽风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远处。

身后护卫的顾淮把刀重新挂回?轮椅,打?开房门?,沿着清静长?廊推行。

严陆卿这时才轻声喟叹:“京城藏龙卧虎啊。谢大郎君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心中自有韬略。做个小小的文史?馆六品修撰,屈才了。”

萧挽风收回?目光:“你也听到谢琅那句‘假戏真?做,引突厥南下,亦可’。他和他父亲的性情大不同?。”

“可以用谢琅,但用他需小心。”

一行人转下廊子,护卫轮椅走近院门?时,正好?看见谢玉翘吃力?地抱着个黑漆双层大盒,眼睛通红微肿,神色恍惚地走出院子。

不知她在想什?么,竟没看见迎面而来的萧挽风一行人,脚步飘忽地沿着廊子离去。

“谢家的五娘。”严长史冲那道窈窕的背影低声道。

“蓝世子录供时,问?出一些令人惊讶的内容,跟这位谢家五娘有关。拱卫司秘密送来过目,臣属看完之后觉得?不妥当,怕毁了小娘子清誉,当即烧去。”

“蓝世子不知如何结识的谢五娘,从她嘴里套问?出,曾经有人两度‘羽箭传书’,示警谢家。”

“蓝世子便也学着羽箭传书,把书信射入王府庭院给娘子。他甚至想暗示谢家,之前的射入谢家庭院的两封‘羽箭传书’,也是出于裕国公府的帮扶,想换得?谢家感?激。”

严陆卿笑说:“殿下,从前两封羽箭传书的事,咱们还闭嘴不提?再不澄清的话?,倒要被裕国公府拿去示恩以谢家,以恩人自居了。”

“说给谢崇山,他会信?”羽箭传书示警之事,萧挽风并不想提。

“裕国公府为何要示恩以谢家?”

严陆卿打?了个比方。

“譬如赌场摇骰子。看准时机,买大买小,逐利而已。”

裕国公实?在是个精明人。三月送入谢家的一道圣旨似严实?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众朝臣还在旁观动静,裕国公却敏锐地猜出谢家即将起复,当即借宅子,送人情。

再?后来,从宫里又探听到一些消息后,裕国公决意拉拢谢家。

原本逢年过节都不走动,借着出借宅子给谢家的这份恩情,突然亲近起来。

蓝世子并不明白始末,只不过从父亲那处听到一些皮毛。

萧挽风弯了下唇。看准时机,赌骰开盅?

“如此说来,他们从宫里听到确凿的消息了。”

“确实?。”严陆卿感?慨说:“这次着实?惊险。如果不是我们提前预备下‘腿伤’,以轮椅不便的原因,回?绝了众多邀约。殿下人在京中,免不了隔三差五地赴宴应酬,还不知有什?么阴谋在前头等着。”

严陆卿说得?含糊,萧挽风自己倒不忌讳:

“拟定的应是‘铲除’。虎牢关下一场大胜,逆王危机消解。宫里那位或许觉得?,不必留我了。”

严陆卿隐含担忧。

“殿下的腿伤,还要尽早治起来。”

轮椅推进庭院门?。夜色正浓,灯笼光大亮。

萧挽风远远地见一个大斗篷囫囵裹住头脸,坐在廊子台阶边。不必细看便知道是哪个。

锋锐的目光柔和下去。

他示意众人退下,轮椅停在台阶边,沿着斗篷边沿掀开一条缝隙,顺手摸了摸斗篷下小娘子白皙的额头。

“和你阿兄议过了。关于你的宫籍事——”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