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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战况的探子,而是突厥信使。

身怀密信,传达突厥王庭的意?志。

同意?与?辽东王联兵,挥师南下。

“突厥可汗讨要大量金银茶帛,讨要云、朔两州。长城以南的千顷肥美土地,曾被他们占据十余年。突厥可汗要求辽东王事成后?,割让两州土地,供突厥做牧场。”

“最致命的是,一旦云、朔两州割让,长城防御从此无用。突厥可以随时从朔州越过长城南下,直捣中原。”

萧挽风神色不动地听完,夹起一筷子鲜甜莼菜,放入谢明裳的粥碗里。

“他们想得不错。”

严陆卿喟叹:“确实想得极好。还未发兵,两边就已豪言壮志,谈论如何分割疆土。这回证据确凿,朝廷再不能不搭理了,必须整军应对。”

说到这里,严陆卿的情?绪激动起来:“殿下,谢帅领兵在外,京城守卫空虚。我们的机会来了——呃,娘子有话说?”

谢明裳不知何时已放下碗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两人。

“我爹在哪里?”

“……”严陆卿哑然片刻,抬手指向沙盘。

“谢帅目前,约莫在太行?山东北。”

谢明裳赞同地点点头:“我爹出征了。”

萧挽风把饭后?用的茉莉花茶倒出一杯,热茶推去谢明裳手边。

“你?父亲出征未回。你?母亲很?快就来看你?。喝茶。”

谢明裳捧着茶盏,摆弄沙盘红黑小旗。萧挽风任她摆弄。

“突厥后?续事,非一两日能化解,妄动无用。”

萧挽风吩咐下去:“知会朔州大营加倍防御。等局势进展,等朝廷反应。”

“是。”严陆卿领命,换了个话头:“关于李郎中的处置,已和拱卫司禁军打过招呼。此人玩弄医术,本性欺诈,不能轻饶……”

谢明裳放下小红旗,轻飘飘插进一句:“打一顿,放了吧。毕竟药酒管用,免了家里五年担心。”

严陆卿眉头大皱,试图劝说:“确实,药酒表面上缓解症状,谢家误以为有效。但用的药不治本啊!停药即有反噬!李郎中此人,求名又求财,以欺诈手段隐瞒用药。用得还是毒药!怎能不严惩……”

正反说了一大通,怎奈何谢明裳压根不听他的,只?低头摆弄沙盘。

萧挽风开口问:“原本定的什么?罪名?”

严陆卿:“证据确凿,以投毒论罪。原本拟定的斩监候,秋后?处决。”

“死罪换刺配,流放边地。告诉他,谢六娘怜悯其医术,饶他性命。家产不动,留给妻儿。”

“遵命。”严陆卿应诺退下。

书房安静片刻,胡太医求见。

窗外的滴雨声清晰起来。谢明裳放下温茶,又抱膝坐在木椅上,望着窗外小雨出神。

昨日的正骨归筋,导致小腿淤肿更?显严重。以至于今日花费的时辰格外多。胡太医满头大汗退出书房后?,萧挽风长吐出口气,起身走去窗边。

屋檐下雨帘成细线。溅落青石地面,黄叶纷落,又很?快被人扫去。这是属于京城的秋雨。

“看这么?久了,在看什么?”他站在小娘子身后?,扶着椅背,低头问她。

谢明裳喃喃自语:“八月还在下雨。怎么不下雪?”

“八月的京城不下雪。关内大部分地界,十一月才下雪。”

“哦。”

谢明裳察觉身后?有人,仰起头,注视片刻,“殿下?”

萧挽风扶着椅背下望,望进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瞳:

“无需唤殿下。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谢明裳想了半日,想起男人经常被人挂在嘴边的字号,以及不怎么?被人提起的单名。

“萧折?”

“连名带姓称呼不好。”萧挽风更?正她:“京城里不成文?的规矩:仇人相见,才会当面直呼姓名。”

谢明裳从善如流地改口,“阿折折。”

“称呼成年男子,叠字也不大好。”

“哦。”谢明裳又想了一阵,换了个称呼,“挽风。”

萧挽风弯了下唇,“这样称呼甚好。”

谢明裳并不怎么?在意?称呼。对于她来说,称呼只?是称呼而已,重要的是人。

她的视线从窗外落雨转来室内,问身后?的男人:“是你?吗?”

“冻伤了腿,穿兽皮子,被得意?和雪钩拖着木筏子走,脾气很?大很?倔的少年郎。他长得像你?。”

萧挽风握住椅背的手骤然发力,手背青筋浮起,又按捺着,缓缓放松力道。

“是我。”他凝视面前的小娘子。“你?记得了?”

谢明裳却没有注意?到他片刻的失态。

她沉浸在自己散乱零落的思绪中。

“不对。”她蹙起秀气的眉头,“我的得意?分明是红白毛色的马儿,怎么?变成黑马了?黑马是你?的乌钩才对。”

萧挽风闭了闭眼?。

只?听声线的话,他回复的语气依旧坚实而平稳,听不出半分动摇。

“你?有两匹得意?。”

“红白相间的那匹得意?,是今年认下的。此刻正在马场。你?想它的话,现?在便?可以牵来。早前那匹得意?,是匹强健的黑马。”

谢明裳越听越疑惑,仰着头追问:“那匹黑马得意?呢?”

萧挽风深深地看她一眼?:“留在雪山上了。”

“哦。”

书房里安静下去。

谢明裳所有的疑问都得到答复,满意?不满意?只?有自己知道。她转过视线,继续抱膝盯着窗外

落雨。

少顷,又喊:“殿下。”

萧挽风长吸口气,胸腔一阵闷疼。

他若无其事地再次叮嘱:“私下无需称呼殿下。刚才你?如何喊的?”

谢明裳还记得,很?快改口:“挽风。”

萧挽风压抑的浓眉舒展开来。

他坐回窗前,把沙盘拉来面前,按照最新的战报修正沙盘。

才捏起一座小山丘,眼?角不经意?地发现?,对面的小娘子早不再看雨,改而侧转身,若有所思地瞧他捏沙盘的动作,瞧了好一阵了。

“何事?”他不抬头地道:“想说什么?,直说无妨。”

谢明裳上下打量对面肩宽腿长的男人,开口喊:“阿折折。”

浓黑的眉峰果然即刻细微皱起,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人却没有更?大的动作,只?看她一眼?:“别闹。”

“你?们中原人不喜欢这种称呼?”谢明裳笑盈盈地喊他:“但我们关外都喜欢喊叠字,显得亲昵。很?好听呀,阿折折。”

萧挽风起身去银盆洗手,边洗手边道:“关外也不会以叠字称呼成年男子。”

被当场戳破的小娘子眨了下眼?,迅速改口:“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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