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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她送回家的书信,查都不查?

她趴在桌前写字。写完把纸藏在身后,静悄悄走?近。

萧挽风仿佛没有留意她这处的小动作,对着沙盘思索片刻,修正一处谬误,在峭拔的雪山峰间按出一小道豁口。这处有山谷。

谢明裳远远地打量片刻,走?近两步,晃了晃字纸。

【不问书信内容,不怕我

跑了?】

不见?他反应,再走?近半步:【实?话与?你说。刚才写信给娘,约好时辰,里应外合跑路——】

萧挽风的眼角余光从未离开过她身上。

觑准时机,直接一伸手,把面前摇晃字纸的小娘子拉坐下来,收走?字纸,揉成一团,扔去纸篓里。

谢明裳震惊地坐在他腿上。

两人?在近处对视片刻,她把手心收拢的纸团又摊开,明晃晃杵来他面前:【狡猾!】

萧挽风还是不认,抬手要收走?字纸。谢明裳不让他拿走?。

两边拉扯片刻,萧挽风松开了手。谢明裳把“狡猾”两个字往他心口处啪地一贴,忍笑?起身跑开了。

片刻后,搬来小杌子坐回他身侧。

接下去的整个时辰,两人?继续不出声地捏沙盘。蜿蜒数百里的呼伦山脉完整成型。

萧挽风握着谢明裳的手去面盆边洗手,替她把指缝间的细沙清洗干净。

这时才开口问她:“捏了一下午的沙盘。你母亲的画像画好了?”

谢明裳跑回窗边,从铜镇纸下取出一摞画像,站在桌边,不回头?地冲他招手。

萧挽风走?近她身后,伸手揽住柔韧的细腰,垂目注视桌上摊开的七八副画像。

“都画的很好。打算如何处置?”

谢明裳取出一张母亲坐在骆驼上回眸微笑?的小像,在纸上写:

【这一副最好看,打算留下。其他烧给母亲。】

她点了点其余画像,并不跟他客气:【给我个火盆,送晴风院】

——

雨后的晴风院,庭院水洼未干,鼻下泛起泥土清香气息。

又夹杂着烟火气。

悬挂楹联的小凉亭当中,三面挂起避风帘子,只留面向院门的一面进风,凉亭当中点燃一个火盆。

谢明裳盘膝坐在火盆边。

凉亭里青烟缭绕。她抓起铁钎子,拨了拨火苗。

母亲各式各样的的小像,骑骆驼的,迎风微笑?的,月下献弯刀舞的,喜悦的,生气的……伴随着缭缭青烟,逐渐消失在火中。

母亲信奉长生天。在遥远的苍穹某处,应该收到了她的思念吧。

火舌舔舐小像,青烟升腾,一股股消散在空中。谢明裳站起身,目光追随着青烟消散,心头?感觉久违的轻松。

无形无影、却又压在心底深处的沉甸甸的心事,终于跟随青烟四散而?去。

漫长五年之后,她终于可以坦然面对母亲的死亡。终于可以摆脱少年时的混乱和愧疚,不再苛求自?己,也就终止了心底日夜焚烧的焦灼。

对着头?顶澄澈如水的雨后秋空,她深长地几次呼吸,微微地笑?了。

轻松的感觉,真好。

兰夏站在身侧,也学她的样子,仰头?追逐升腾天空的青烟。

“娘子祭奠好了么?”

这是谢明裳自?从病情?发作以来,十来天里第一次回晴风院过夜,兰夏高?兴得很。

“顾沛过来好几趟了。问今晚是不是在晴风院用膳食。”

谢明裳点点头?。

鹿鸣也过来问:“穆女官问娘子几次了,需要她进院服侍么?”

谢明裳失笑?摇头?。

兰夏巴不得外人?都退得远远的,只有自?家娘子和谢家人?留下。

“那,今晚就还是鹿鸣和我两个留下,让寒酥、月桂两位姐姐回房休息,其余人?都打发走?。等顾二?把晚膳送来,我们就把院门关了。”

谢明裳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噗嗤笑?出声,连连摇头?。

兰夏惊问:“今晚院门还得开着?等谁来……啊!”

鹿鸣在身后扯了她一把,兰夏霍然瞪圆了眼睛:“他还来?!娘子病着呢!”

谢明裳提笔悠悠写下两行?字:

【心病非病】

【院门开着,温酒。今晚等人?用膳】

想了想,又嫌弃地写下最后一行?字:【劳什子圣旨扔箱底去,进出看得碍眼】

*

秋日昼短夜长,申时末,天光转黯,晴风院掌起灯火。

萧挽风踩着灯影,走?进大门敞开的晴风院。

堂屋廊下四处亮灯,小凉亭里三面放下挡风帘子,只面向大门的那面帘子卷起半扇。

今晚备下的膳食是热锅子。

铜锅子咕噜噜冒水汽,极新?鲜的兔肉、羊肉,切成薄薄的鲜红小片,肉片整整齐齐装盘,上好的酒温在小锅里。

谢明裳没特意等他,铜锅里水滚沸,她自?己已吃了一阵涮锅子。上好的新?鲜羊肉小半盘下肚,吃得人?从里到外热腾腾的,玉色脸颊蒸起暖意绯红。

听见?脚步声响,兰夏和鹿鸣两人?掀起挡风帘子,自?凉亭走?出行?礼。

她们提前得了叮嘱,就连向来不放心的兰夏也没说什么,直接退出院外。

小凉亭的石桌上除了肉菜盘子,并无备下笔墨砚台。

萧挽风走?近热气腾腾的铜锅子,一眼便留意到小小的疏漏,开口问询:

“怎的不备笔墨?等下你想说什么,无纸可写。”

谢明裳摇摇头?,在脚步走?近身侧时,扯了下他的衣袍,指向身边。

萧挽风原本要坐铜锅子对面,脚步一顿,改坐来身侧。

凉亭地方不大,两人?挤挤挨挨地坐在一起。谢明裳夹起几片鲜美的羊、兔肉片,下进铜锅子里。

清凌凌的眸子朝旁边温酒的小石锅处斜睨,示意萧挽风倒酒。

两人?挤在一处涮锅子,哪需备笔墨。

且吃饭,且喝酒。

第89章 入口什么滋味?

酒足饭饱,两人喝完整壶酒,吃完四大盘肉,铜锅子里的肉菜捞得干干净净。

谢明裳吃喝得尽兴,绯色的脸颊又升腾起微醺的酡红,扯着萧挽风的手把玩他的手指头,又抬手去?戳挡风帘子。

晚上起风,风还?不小,挡风帘子被她戳得不停转动,入秋夜晚的寒气丝丝缕缕地渗进凉亭。

萧挽风索性把挡风帘子卷起,回身要?扶她,谢明裳白了他一眼。

这才喝多少酒?关内的酒都温吞吞的,连喝十八碗都不会醉,哪需要?人扶。

谢明裳腾得起身,利落地迈出小凉亭。

半斤酒确实醉不了她,但喝酒对人还?是点影响,她是三两步跑出去?的。披风也丢在凉亭里。

人只?穿一件绯色对襟衫子在庭院中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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