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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在身上,唇线微微上扬。

但这个侧躺的姿势谢明裳疼。嘴里无声地吸着气,细微地左右挪腾,想挪腾出一个轻松不疼的姿势。

好容易慢腾腾挪到?躺平,绷紧的肩胛刚刚松弛下来,身后的人抬手把她揽住,揽着人往后拖,又把她侧搂紧。

两人肌肤紧贴,毫无缝隙,手臂搭去她腰上。

“嘶……”细细密密的疼直冲头顶。谢明裳火气上来,抬脚想踹他一下。抬脚也疼。

下一刻,心神转念,脚下松劲。算了,他的肩膀也被她咬得?不成样子。

半夜睡不着的小娘子,又慢慢地挪腾到?躺位,视线往身侧瞥。

透进窗缝的灯笼光,映亮萧挽风的小半张面容。光线微弱,明暗交替。

经历过沙场鏖战的人,睡梦似乎都不大?好。

他习惯晚睡早起,稍有动弹便醒,她难得?见他放松沉睡的样子。

她抬手抚过身侧郎君挺直的鼻梁,轮廓分明的俊美的脸颊。

指腹停留在睡梦中也不见舒展的眉峰,轻轻地往下按,试图抹平。

积习深重?,难以抹平。

他今夜难得?放松沉睡。被不老实的手指头扰动再三,似乎有醒转的迹象,谢明裳赶紧松手。

梦中醒来的男人眼帘半阖,借着窗缝透进来的微光盯她片刻,不知想起什么,抬手拢住她睁开的眼帘。

谢明裳的视野又陷入黑暗。她眨了下眼,浓长?睫毛拂过温热掌心。

“睡罢。”萧挽风完全清醒了,耳边传来清晰沉着的语声:

“不必怕它,让它看。”

精壮手臂牢牢揽住她的腰,把两人圈在一处。谢明裳又开始慢腾腾地蹭来蹭去。

艰难翻了个身,她终于蹭到?一个舒服姿势,额头抵住对方肩胛,手指顺着坚硬的肩胛轻抚下去,无意识地摸过右肩头的咬印。

似乎咬的有点狠。咬印重?叠着咬印,之前结疤的几?处破了。

谢明裳心里半梦半醒间想,“下一次咬轻点……”

“等等,这次又没用香膏?难怪疼得?像被劈开的竹子。”

“呸,不好好做准备的人没下次。”

抚摸咬痕的两根纤长?的手指忽地被握住。

视野被遮挡,她看不见那情形,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拉去对面,温热呼吸喷在她手背上。

他在逐处亲吻手腕内侧柔细的皮肤。

留下层层叠叠的吻痕。

被手掌遮蔽的睫毛剧烈颤抖。

……

潜伏在黑暗尽头的不可碰触的庞然大?物,无声地窥伺着,瑟缩颤抖,一步步地退却去深处。

第91章 被看了个通透

胡太医每日?清晨准时拜访,给王府之主给一次请平安脉。

但今天这场平安脉可不太平。人进书房没多久,换下大片染血的?纱布。

胡太医坐立不安。

昨夜新添的?新鲜伤口在面前杵着,身为医者,他这双眼睛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这都咬成什么样了?

伤口流血不止,胡太医洒了两?遍金疮药才止血。他唉声叹气地劝谏,“娘子的?离魂病症,夜里转重的?话……人的?牙齿其实相当尖利,总不能放任娘子下狠劲撕咬……”

还专盯着同一处咬!右边肩膀伤痕累累,新上叠旧伤,瞧着触目惊心。

“殿下,肩头伤势影响到手臂发力了,总得?采取些措施才好。比方说下次再被娘子撕咬,咳,可以适当地拦一栏,或者把人暂时捆缚片刻,等清醒了再……”

内室竹帘哗啦啦地响,从里头扔出个竹筒,笔直砸在胡太医脑门上。

“哎哟!”

胡太医捂着额头红痕,狼狈起身连连致歉,“不知娘子在书房……”

人昨晚不是歇在晴风院的?吗!

书房内室里躺着的?,可不正是谢明裳?

她自己倒也不想大清早地过来外书房,没奈何萧挽风四更末起身,不肯放她单独留在晴风院,直接把人扛过来。

书房的?木床硬邦邦,谢明裳怎么躺都不舒坦。隔一道?竹帘,没好气的?瞪视外间的?胡太医,默默腹诽:狗拿耗子闲操心,说得?就是你了。滚滚滚。

胡太医背后悄悄递话表忠心,却被当面撞上,人也再坐不住。扛着药箱,狼奔豕突而去。

萧挽风掀开竹帘问里间:“不要?胡太医给你看一看?”

谢明裳嫌弃地举字纸:【谁要?他看?】

【上好的?金疮药拿点来】

这句纯粹胡闹,哪有金创药往娇嫩处涂抹的?道?理??

但既然开口要?伤药,昨夜显然伤到了。

萧挽风不多说什么,关好书房门窗,掀竹帘进内室,把八尺高的?大屏风推来床边挡着,走来床边,直接把被子掀开。

抱着衾被打瞌睡的?谢明裳:……

早晨起来,连贴身小衣都穿不得?,她穿片刻便喊疼脱下。如今倒好,清晨的?光映照床头,被看了个通透。

谢明裳大窘,窘迫之余升起三分恼火,脸颊升腾起绯红。

半夜黑黢黢的

?暗室里也就算了,眼前可是白天做正事的?书房。合适么?!

她一脚踢过去,扯开被子躲藏。

萧挽风任她踢。等她踢完了又掀被子,这次把脚踝抓住,仔细查验完了才放开。查验完毕,开门把没走远的?胡太医召回,转述伤情。

胡太医压箱底几个月的?宫廷密药,今天终于献上了。

这回人学了乖,压根没敢进书房,立在门外,捧着大小几个玉瓶,一一展示给王府之主:

“殿下,此玉瓶之药膏外用,此玉瓶之药丸内服调理?。”

今天胡太医除了献药,还有一桩要?紧事。他心头闹腾许久了。

“关于娘子的?身子如何调理?……之前宫里借朱红惜之手,意?图操纵王府后院,当然了,下官绝无听从之意?,当即告发了朱红惜!但娘子的?身子到底该如何调理?……咳,确实需要?进一步示下。下官斗胆,当面请示殿下。”

胡太医弓着身子拐弯抹角地说;萧挽风站在檐下,不动声色地听。

听他提起朱红惜,又隐晦提起“如何调理?身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宗室后嗣,从来都是宫廷最敏感之事。

胡太医真正想问的?是:身为王府后院枕边人的?谢明裳,应该用药协助她有孕,还是用药防备她有孕。

胡太医自认委婉地问出心里最要?紧的?疑问。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复,却见长身立于檐下的?王府主人缓缓侧过身来,盯他一眼。

那道?眼神尖冽,仿佛刀锋刮过他的?脸。

“子嗣由天定。尔等岂能左右之?”萧挽风一字一顿地道?,心底泛起淡漠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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