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犟驴——三?月里一场祸事,谢家头顶的?贪腐罪名洗干净了?”

谢崇山火冒三?丈!

至今未洗净的?贪腐罪名,是他心里不能戳的?隐痛。戳则暴怒。

谢崇山抬手把黄历又啪地扔去地上,愤然道:“冒雨追出城来,当真诚意送庚帖的??老夫不怎么信。昨夜东郊大营未能如愿打一场,殿下今日追上来,言辞咄咄逼人,可是想和老夫继续比试比试?老夫奉陪!”

他霍然站起身,喝道:“来人,拿老夫陌刀来!”

黄历滚落入雨中,顷刻间浇得湿透。对面雨篷子的?耿老虎见情况不对,赶紧急奔过来捡起。

远处守候的?谢家亲兵隐约听?到“拿陌刀”,正面面相觑,耿老虎挥手示意别多事。

萧挽风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处,任谢崇山隆隆怒吼,反手拧身上滴水的?衣摆。

一滴雨水从浓黑的?眉梢间滴落。他此刻的?眼神幽亮得惊人。

“萧某诚意求娶的?,是贺家女,贺明裳。”

“不能赐婚。明裳不会?想被宫里那位天子赐婚。”

“选吉日先定亲。等明裳恢复本家姓氏之后,再成婚不迟。”

萧挽风的?话语混杂在雨声里,声线冷冽,并未刻意抬高嗓音。入谢崇山的?耳,却?仿佛字字惊雷。

先定亲。不赐婚。恢复本家姓氏……

字字都蕴含危险。前方仿佛出现一条陡峭窄路,通往悬崖峭壁,走?上便无法回头。

谢崇山的?怒火瞬间浇灭下去,人坐回原处。

雨篷子里安静了一段时间,谁也没开?口。最后,还是谢崇山打破沉默:“你到底在想什?么?”

萧挽风不答。

抬头看了眼转小的?雨势,站起身来,吩咐回程。

亲兵冒雨牵来乌钩。萧挽风重新?裹上湿漉漉的?大氅,翻身上马。

今日出城送别,他想送的?,都已送出;想说的?话,还差一句。

临行前最后抛下的?一句话,和谢崇山的?问话并不相干。

这是他送给谢崇山本人的?一句送别语。

“贺帅当年如何死于关外?谢帅,你一片忠心耿耿——自有人执刀过来,让你剖心验证。”

谢崇山闭目不言语。

马蹄踩踏雨点声渐起。错身而过时,身后传来谢崇山的?追问:“你早知她?是贺风陵的?女儿?你何时知道的??”

谢崇山在隆隆大雨里抬高嗓音:

“你五年前疯癫一般闯入老夫营帐,跟老夫讨人。那时候,你便知道了?”

无人应答。

马蹄声奔雷般去远了。

雨声更加响亮,谢崇山合拢庚帖,坐在雨篷子里,斑白头颅低垂,良久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渐小了,暮色渐起。远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耿老虎走?近急禀:“大郎君来了!”

谢崇山诧异地注视着浑身湿透的?儿子下马。

”你不是昨夜来过了?何事又来?”

谢琅道:“父亲见谅,急事。”

京城出入不易,谢琅快马急奔出城,走?动了常青松的?关系,为?的?是谢明裳午后急送谢家的?一封小像。

这是一幅三?月里绘制的?小像,纸张被放置了几个月,边角早已隐约泛黄,所幸小像还清晰。

谢琅快步走?近父亲身侧,把泛黄的?小像展示面前。

“明珠儿中午把这幅小像快马急送给儿子。儿子觉得,有必要呈给父亲过目。”

“三?月里谢家被围,有人占据两百步外的?风华楼阁子,探看谢家动静。父亲当时便道,那两封匿名羽箭传书,极有可能从阁子里射进谢家——父亲还记得么?”

谢崇山沉默不语,翻看女儿在三?月里描绘的?小像。他记得很清楚。

阁子里站三?位男子。画像寥寥几笔,勾勒出三?个身形。

其中一个体型健硕,明显武人身材;另一个穿直缀、拿羽扇,是个清瘦文人。

居中而立的?主人,长袍带冠,肩宽腿长。

谢明裳的?笔迹,墨迹新?鲜,在画像依次添上名字,显然刚添加上不久



“河间王府队正:顾淮”

“河间王府长史:严陆卿”

“河间王:萧挽风”

谢崇山瞠目盯着,半天没言语。

谢琅强忍激动,又取出两封书信,轻声道:“儿子比对过笔迹了。父亲看,第一封是河间王今日留给明珠儿的?手书。第二封是谢家三?月收到的?匿名信。狂草笔迹,力透纸背,出自同一人手笔。”

“父亲,三?月里暗助谢家的?,确实是河间王无误。”

“河间王自入京起,对谢家始终暗中襄助至今。父亲,眼见为?实啊。”

谢崇山来来回回地比对笔迹。

比对了足有一刻钟。证据确凿。

他闭目片刻,喃喃地说:“裕国公这老贼,蓄意骗我。”

撕拉声响里,谢崇山把书信几下撕扯粉碎,取出火绒点火。

雨篷子下点起一把小火。几封书信扔进火里烧了个干净。

暮色渐浓。越来越小的?雨势里,众将士纷纷收拾油篷子,赶出辎重车,准备继续奔赴凉州。

出发?在即,谢崇山只剩最后一句话问自己儿子。

“阿琅,坐过来。为?父有话问你。”

谢琅诧异地坐去父亲身侧。

谢崇山摩挲着烫金硬壳庚帖,斑白头颅低垂着,注视小火里烧尽的?纸张灰烬。

“你来的?正好。为?父想起,昨晚营地庆功过中秋,你喝得醉了,见到河间王当面时,脱口而出一声‘主上来了。’”

“你那句主上,什?么意思??”

“……”谢琅也紧紧闭上了嘴。

雷声隆隆。

风吹树动,下一场山雨欲来。

第107章 快刀斩乱麻。

萧挽风冒雨回程。

并不意外的,撞上了路边等候的裕国公一行。

“这雨总算止歇了。”裕国公打马赶上来,笑容满面道:“殿下,你我难得?并肩骑行啊。”

萧挽风弯了下唇。笑意一闪而逝,看不清微笑还是嘲弄。

“确实。”

夏末秋初的某个深夜,裕国公秘密拜访,带来名医四人,“善意”提点萧挽风,御医开的方子不足信,想治好腿疾,还需暗中另寻名医。

那夜,萧挽风客客气?气?把人送出?门去。

两边达成无言的默契。

可以谈。不掀桌。

城外细雨官道,两边看似和睦地打马并行,三两句寒暄,谈起不在场的关键人物,裕国公世子,蓝孝成。

“老夫早晨和谢帅提起,家中犬子尚未成婚,正好谢家有女……”

裕国公斜觑萧挽风的脸色,笑道:“千万莫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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