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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枝头。
六月的阳光是最讨厌的,只是站在日头下就能感觉到吵人的热意与聒噪的光影。
或许是混血导致的苍白肌肤所?致,也或许是他曾生活多年的国家总是缺乏阳光,总是阴雨连绵所?致,江远丞身上?总缺乏一些人的生气。C市的暑假是最准时的,七月一到,整个街道都会被活力满满的学生们占领。
当江远丞与他们擦肩时,他那阴郁与成熟的长相气质便总他与其?他人有了明显的区分。
C市种植的樱桃树在六月末成熟,七月多,正是硕果累累的时候。江远丞望见那样的鲜红挂在枝头上?,不免被吸引。当他刚走近那棵树下时,刚拍下几张照片,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想吃樱桃吗?想吃的话,就帮我摘点,我也想吃。”
那是一道甜美的声音,即便这话毫无逻辑,却被她?说得理所?当然?。
江远丞一回头,便看见一双弯弯的,含着笑的眼睛。少女?比他矮不少,脸旁边的头发?编成了精致的辫子?,身后的卷发?像是浪花一般浮在她?白皙的肩头。他看见她?红润的唇角上?有着势在必得的笑,紧接着,她?抬起手,指着樱桃树:“去摘啊,我们一起吃,愣着干什?么呢?”
他感到困惑。
没有人会命令他做什?么,也绝对不敢有人这样做。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理直气壮呢?他们不认识,她?说的话也没有道理,她?不是在商量,她?是认错人了吗?
乱七八糟的想法像是落在屋檐的雨声,滴答不停,一声接着一声,吵得他混乱至极。绑头发?的红色丝带,唇上?湿润的红,指甲上?有着亮光的红,樱桃树透着橙黄的红……太?多鲜艳的颜色争先?恐后挤进他灰色的眼睛里,视觉与听觉都像受了损。
江远丞道:“我不认识你,我不要帮你摘。”
他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带着些含糊。他很久没说中文了,咬字不甚清楚,语法也乱七八糟,显得强硬至极。他该强硬起来的,可是说完他突然?有些莫名的懊悔。
风吹过樱桃树,一嘟噜樱桃坠在枝头要落不落。
江远丞感觉自己的心也坠着要落不落的。
少女?“啧”了声,也像是有了不解,像是对自己的容貌或是命令在此刻不管用产生的懊恼。她?瞪了一眼他,好几秒,她?有些不情愿地道:“我叫温之皎,现在我们认识了,你可以?帮我摘了吗?”
她?想了几秒才又道:“名字就可以?了吧?联系方式不可以?哦,我有男朋友了,要是有了联系方式,你会被找麻烦的。”
江远丞觉得自己又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了,他只是忍不住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好几秒,他道:“我不懂……”
“你叫什?么?”
温之皎问。
江远丞下意识报出了名字。
“那好,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你总该帮我了吧?”温之皎很想表现得诚恳,但她?委实不擅长,下巴又昂起来,虚张声势道:“你要不去,我就找别人帮忙了,有很多人想在我面前表现的。”
江远丞:“……”
他很想说你去找别人吧,可是被她?这样看着,他又只能不声不响地看着樱桃树。
又是一阵风,那挂在枝头,最丰盈的,也最透亮的一挂樱桃几乎要落地。
五六米的樱桃树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江远丞摸了摸树皮,一用力,便握住枝干攀了上?去。没多时,他抓住了樱桃树的树枝,透过枝叶的缝隙,他看见温之皎接了个电话。
她?像是多动?症一样,接个电话就踩着小皮鞋踢踢踏踏,又是挥手又是晃脑袋。他不知道望了多久,只记得她?挂了电话,就仰着头道:“我有事先?走了,吃不到啦,你自己吃吧。”
说完,温之皎一转身跑走了,黑色的卷发?在阳光下有着淡淡的褐,和裙摆一起随着她?的步伐与风飞扬着。
江远丞的灰色眼睛缓慢地睁大,停在树上?,想要喊住她?,可她?已经走远了。他没有急着攀下去,只是握着树枝,把坠在枝头的一串樱桃折了下来。
“后面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了。”
温母倒了杯茶,“只记得皎皎后面说,那个奇怪的男生人还不错,后面上?补习班又遇到了,偶尔会一起出去玩。谁知道后面变成上?门提亲了。说实话,他后面的安排很稳妥,自己家里产业又大,皎皎自己也说就想跟着他去,哪里有办法啊?”
温随看着茶水缓缓流入茶杯,看着雾气蒸腾着,几乎觉得那湿热也在他眼里氤氲开来。他脸上?又有了笑,像是毫不在意,望向窗外。
餐厅窗外,种着一圈亭亭的樱桃树。温随见过故事中的那棵樱桃树的,因为温之皎也让他摘过,那是粗壮而高大的树,不像这一圈的树,树干细而小,是枯瘦的,也是矮小的。
他缓慢品尝着唇齿里的腥味,有一瞬觉得自己已经将樱桃的尸体咬碎咀嚼,又吞入了腹中。
如今又是夏季,又是樱桃成熟的季节了。
夜晚,几个佣人挑着摘下了一小盘樱桃,送到了温之皎的房间里。但可惜,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吃樱桃了。
透亮的,小小颗的樱桃在白色的瓷盘中有着鲜甜的颜色,被放在床头柜上?。
她?一面望着樱桃,一面想着刚才大师给她?留下的话:“你做得很不错,但是还不够,现在距离订婚宴还有三天,这几天你多找机会跟江临琛见面啊。后续剧情已经生成,在订婚时你出逃,江远丞开车追你,车子?打滑翻车,他遭遇车祸。你叫了救护车,在抢救之中,江远丞变成了植物人。在病房里,男主们终于见到了你,但他们已经将一切错误都归咎在了你身上?。再后续的要等到那个时候才能解锁。”
温之皎越想越糟心,怎么回事,她?还以?为到了车祸后,一切就能顺利了呢。怎么听起来,她?又要面对一群莫名其?妙讨厌她?的人啊!
她?越想越觉得烦躁,又翻了好几个身后,突然?感觉身上?压上?了些重量。
温之皎一抬眼,这才发?现江远丞不知何时已经进了房间。他的腿跪在她?的腿上?,一只手托着她?的脑袋,几乎不等她?反应便吻了过来。
他吻得凶而恨,像是在宣泄,又像是在反复确定。
这个吻漫长至极,他拥着她?的姿势也不断变换,时而让她?坐在他腰上?,时而俯身将她?挤在墙边,时而是用手固定着她?的脑袋……他好像一直在找,找一个真正的亲密无间,让他们的体温相互浸染,肌肤挤着肌肤,心脏连着心脏的姿势。
江远丞最终没能找到这个姿势,但温之皎已经被吻得缺氧了,她?的手用力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