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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刻飞身跃起,脚尖轻踩水面,几步就来到了祁泽川身边,将人带离了这处水潭。
眼前之人浑身湿透,一袭白衣沾了水后有些半透明,显现出身上无数道未愈的红痕,是那夜被江晏强迫之后所留下的。
那人面色苍白,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才缓缓睁开眼,看到江晏,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阿晏,你怎么来了?”
祁泽川何曾这么狼狈过?
一想到原本如朗月清风般的人,因为他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江晏心中只剩内疚与自责交织,开口时甚至有些哭腔:“师兄,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紧张到快要哭出来,可眼前之人面上的笑意却扩大了。
“阿晏…咳咳…你原谅我了吗?”
江晏一听到咳嗽声,哪里还顾得上对方问了些什么,立即手忙脚乱地想要给祁泽川输送灵力。
“不必,”祁泽川却握住了江晏的手,阻拦他的动作,“我很快就要离开越云山了,日后也不会再修炼…咳咳…阿晏不必在我身上…咳、浪费修为……”
一句话被他说得断断续续,江晏听完焦急更甚。
“你不用离开,”他道,“是我强迫了你,我会去找掌门解释的,即便要走,走的人也应当是我。”
“不可!”祁泽川握紧的手瞬间加大了力气,几乎让江晏有些痛了,好在对方很快又泄了力。
他眼中眸光流转,尽显柔情:“本就是我自愿的,如今我一人承担足够了。”
顿了顿,他又将方才的话换了种问法:“咳咳…阿晏来找我,是不怪罪我了吗?”
见状,江晏的愧疚几乎要将他淹没:“我本就不应该怪你,是我不好,轻信了晖月印。”
晖月印?
祁泽川呼吸一滞,他当然知道晖月印是什么,且此物一直都在魔尊手上,江晏怎会接触到?
“阿晏在晖月印里看到了什么?”他问得缓慢,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江晏犹豫一瞬,见祁泽川一错不错地看向他,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我看到…师兄用剑伤了我……”只是话到唇边,江晏到底还是心软了,模糊了当时的情形。
祁泽川想起了他曾做过的梦,梦中的江晏身边只他一人,还与他结为道侣,游遍山川湖海。
本以为这是个绝佳到有些不真实的美梦,可梦境的最后,他却举起剑,亲手贯穿了江晏的心脏。
一想到梦中江晏浑身是血,了无生机的样子,祁泽川几乎要浑身颤栗。
他笃定江晏也见到了这一幕,可这不是他的一场噩梦吗,为何江晏也会看到,还是从晖月印之中?
眼前之人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有些失神,江晏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找补:“师兄别担心,我知道那不是你所为。”
“不是我……?”祁泽川这才像是找回了声音似的,但依然有些迟疑。
“师兄可曾听过三千宇宙?”江晏生怕对方不信,立即又补充道,“其实我曾经见过另一个时空的师兄。”
“他来找我是想带我走…但我并未同意!”
祁泽川何等聪慧,只这三言两语便猜出了前因后果。
另一个时空的他亲手杀了江晏,所以寻到了这个时空,想带走这里的江晏。
而他和江晏所看到的那一幕,其实都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所做之事。
可是怎么会?
他虽是以第三人视角经历的梦境,但梦中江晏对他的喜欢做不得假,即便是旁观者也能感受到那份浓烈的依赖与爱意。
为了他,江晏不惜与家族决裂也要同顾淮景解除婚约,此后更是一切都依从于他。
可他竟然亲手杀了这般爱他的江晏。
巨大的自我厌弃感顿时席卷了祁泽川的全身,胃部甚至直接抽搐到发疼,让他几欲作呕。
从前江晏惧怕他的场景又浮现于脑海,直到现在祁泽川才知道原因。
他攥紧手,生生将掌心掐出血痕也毫无察觉。
此刻的祁泽川哪还有半分从前霁月光风的模样,整个人甚至有些神经质的在心中一遍遍重复——
那不是他,江晏不会因此厌恶他的,对,一定不会,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可为什么,那样的他都能获得唯一的爱,成为江晏的道侣,这是不是表示,他本来也可以?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们只是活在不同时空,本质还是一个人】
【江晏注定会死于你手,终有一日要被你杀死】
【更何况现在江晏身边还有其他两人,凭什么要喜欢一个杀过他的人?】
【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若不是你,魔尊也不会产生误会,抛弃妻子,他们一家三口会活得好好的】
【如果这世上没有你就好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也决不会杀江晏。
是啊,如果我不在这世上就好了。
无数道不同的声音在祁泽川耳边回响,这些声音像一道道丝线,越缠越紧。
他像一个误入蛛网的猎物,被密不透风地缠成蛹茧,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只能在原地徒劳等待着窒息。
而他甘愿接受这样的命运,甘愿就此赴死。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醒醒!!”
可是随即,巨大的蛛丝被人斩断,江晏像一道从天而降的甘霖,将他唤醒。
但他的意识仍旧处于茧中,只能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阿晏,你不恨我吗?”
江晏一愣,立刻回道:“当然不会!你和他是两个人,我分得清。”
蓦地一声巨响,茧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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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鱼鱼都看出来了师兄确实留了后手,不过半路转去修魔的后果就是差点走火入魔了??
第98章 92
过了许久,祁泽川才彻底冷静下来,同时意识到了自己方才险些就要走火入魔。
幸好有江晏在他身边。
应该说,他人生中的许多时刻,都因为有江晏在才化险为夷。
正想着,一旁的人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