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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陈仅在病房照顾他,称得上仔细又妥帖,无论他需要什么,陈仅都会第一时间递到手边,伤口发炎导致发烧,陈仅不停地给他换敷额头的毛巾,整夜没睡也毫无怨言。
可也能察觉细微的不同——扶他下床的时候,陈仅连不小心与他皮肤接触,都会迅速避开,好像唯恐被谁看见了误会。
或许是怕他误会?
想到这个可能性,梁霄寒心口一沉。
他决定换个话题:“等出院了,我们一起去喝一杯?还记不记得有一回正好我俩有空,你说想去酒吧看看,我就带你去了,结果……”
陈仅记得这事。当时他刚来N市念书,打工的路上总是会经过一间位于半地下的酒吧,招牌的霓虹灯设计得很漂亮,是陈仅最喜欢的那种绿色。他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又怕自己不懂规矩被赶出来,于是趁某次梁霄寒有空,拜托他带他一起去。
结果里面就是普通的酒吧,人声鼎沸,乌烟瘴气。陈仅甚至在那里碰到了流氓,那人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非要请他喝一杯,陈仅拒绝,那人竟然直接上手去摸他脸,说他假正经。
后来那人被从洗手间回来的梁霄寒提着衣领丢了出去,从此陈仅一朝被蛇咬,再不敢踏足此类场合。
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陈仅不确定梁霄寒是否有其他目的。
但无论当年还是现在,他都为梁霄寒所救,这份恩情他不会忘记。
“记得的。”陈仅说,当时多亏了您,这次也是,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帮助。”
梁霄寒愣一下,笑说:“只是刚好想到这件事,不是要你谢我。”
陈仅接着道:“酒还是不喝了,对伤口恢复不利,而且公司里攒了很多事要做,您回归岗位之后也会很忙碌。”
不是没察觉陈仅的疏远,梁霄寒却还是笑一声:“我的事都让梁辰给做了,还有什么好忙的?”
这话里敌意明显,陈仅心中一凛,抬眼看去。
梁霄寒仍然笑着,眼神却冰冷:“权力斗争就是这样,一个被摁下去,另一个就顺势上位,一步差错都容不得。”
他看着陈仅,才好似流露些许温情:“你对他来说可能是‘差错’,但对我来说不是。”
“他没能力保护你,我有。”
“不要去找他,留在我身边,好吗?”
夜晚十点半,梁辰摸出钥匙,打开了玻璃花房的门。
和梁建业吵完之后,他索性打了辆车到这里来。
好像渐渐开始能明白这个地方对于陈仅的意义,一处绝对安全的避难所,一个存在于凡尘俗世的乌托邦,没有地方去,或者不知该去哪儿的时候,就到这里来,再喧嚣的内心也能找回一丝平静。
盛夏时分,花房里的植物都有点打蔫。给干燥的土壤浇上水,再拿起园艺剪,沿着从南到北的方向修理枯黄焦尖的叶片。
到那盆山茶花时,梁辰停住脚步,观察隐藏在茂密叶片中的花苞。
自然而然地想起与这花极为相似的那个人,他也总是这样恬淡无声,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储存能量,静待开放。看似娇嫩得一碰就会碎,却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坚定和坚强。
思及得偿所愿的那个晚上,陈仅毫不犹豫地说“无论你怎样决定,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梁辰直到现在才知晓这句话的分量。
他很难不责怪自己迟钝,怎么到现在才意识到陈仅顶着多么大的压力,承受着多少嘲笑和非议,也要把选择权交到他手中,并且给足了时间和耐心,如同春日里的和风细雨。
摸出手机,点开置顶微信,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陈仅说会尽量在今天把礼物送过来。
当时没有回复是因为生气,毕竟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礼物,他只是想和陈仅一起过生日而已。
如今梁辰只觉羞惭,除却对自己“无理取闹”的后悔,更有一种由于后知后觉产生的愧意。
慢慢地蹲了下来,手臂垂放膝上,脸埋低。
梁辰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从前一直认为,经过长久的暗恋,自己才是卑微的,付出更多的那一方,现在才恍然发现,衡量感情不仅要看长度,更要看重量。
原来在他还在患得患失,自怨自艾的时候,陈仅早已下定决心。哪怕明知他有可能会做出和梁霄寒一样的选择,会让美丽的花朵藏在地下,永远见不到阳光。
梁辰就这样低头朝地,像鸵鸟把自己埋在沙里。
直到在过分静谧的夏夜里捕捉到其他的动静。
急促的脚步声,同样没有丝毫的犹豫。那脚步越来越近,门被推开的同时,梁辰抬头望去,一时怔然。
站在门口的陈仅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走进去,见梁辰神情几分呆滞,还以为自己弄错时间,忙摸出手机看一眼:“十一点二十三分,还有三十七分钟。”
刚放下手机,眼前一道黑影扑过来,撞得他一个踉跄。
意识到已经被梁辰抱在怀里,陈仅才彻底安心地弯起唇,温声说:“生日快乐。”
“……希望我没有来晚。”
梁辰摇了摇头。
没有来晚,什么时候都不晚。
刚才他望向门口,昏黄的灯光在门口的人身上镀一层金色光晕,让他恍惚以为出现幻觉,竟在现实世界中看见了总是出现在梦里的那个人。
上次他灰心失意,梦里的人将他从阴霾中拯救。这次梦里的人再度降临到他身边,让停滞的时间得以流动,也让他重新活了过来。
第43章 现在就要我
实际上陈仅差一点就赶不过来了。
本想等到下午医生查完房就走,结果梁霄寒点了两人份的晚餐,让他和他一起吃,说吃不完也是丢掉,陈仅不想浪费粮食,便留下用餐。
刚吃完,来了一拨探病的访客。多是公司里的同事,陈仅忙着接待,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陪聊,还跟项目相关的同事聊了会儿工作上的事。
一晃就是两个多小时,把客人送走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陈仅匆忙地把新送来的瓜果礼品整理好,正要离开,被梁霄寒叫住。
“你要去找梁辰?”
陈仅索性承认:“是的,这里没有需要我做的事了,您好好休息。”
梁霄寒有些失望,没想到下午的那番谈话没有发挥作用,更没想到为他挡刀都没能打动他。
还是想再争取一次,梁霄寒问:“一定要去吗?”
“嗯。”陈仅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听到“生日”,梁霄寒恍然想起曾经有过许多次,他在陈仅的生日时爽约,或者在他生日时让陈仅空等一整天。
他自觉从未亏待过陈仅,可如今回想,陈仅从来没有向他索要过什么东西,至多是想要一些陪伴,想要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