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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

封重洺和薛珩在宿舍走廊上分别,封重洺已经在开门了,薛珩又慢悠悠从另一头走过来,“今晚不一起。”

“你最近出去乱玩的频次很高。”封重洺瞥他:“你哥知道吗。”

薛珩这阵子发现了一个新玩具,那人像个小老鼠,活在阴沟里,又非常机敏,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逃掉。

他一想到对方就来劲,摆摆手,“封少有这功夫说教我不如先把自己身边乱七八糟的人解决,咱爷爷一把岁数了,让他老人家歇歇吧。”

“砰”,封重洺把门甩他鼻子上了。

晚自习上到一半,外面下雨了。

这群少爷小姐们并没有带伞的习惯,反正自家车就在校门口等着,并不担心,反而被这轰然的雨勾起了兴致。

靠窗的人把窗户打开,微风裹着夏初的细雨,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温度。

雨越下越大,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变成碎珠往下砸了,刚才还很有兴致的富家子弟们又不耐起来,纷纷打电话让自家司机把车开到楼下。

封重洺没有,司机知道他的习惯,也没打电话来问。他走到一楼廊檐下,等待多时的保镖送上一把黑伞,自觉走到前面为他开路了。

庄严肃穆的教学楼下停着许多华贵的豪车,它们横七竖八地见缝就插,在混乱的雨夜里失去了本身的气势,显得廉价而无序。

封重洺从一辆被别到树下的车前绕过,有人突然蹿了出来,叫他的名字,“封重洺。”

封重洺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没看对方,微微抬高伞面,看到了前面放慢速度的保镖。

卓情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到对方,身上湿透了,紧张的心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雨磨没了。

见封重洺不理自己,卓情以为他没听到,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封重洺!”

封重洺终于有回应了,一双没有情绪的浅灰色眼睛从黑色都伞面下露出,卓情神情一顿,听到他平静而生疏的嗓音响起:“有事吗?”

卓情有些无措,雨太大了,一些话一时半会说不完,但是封重洺的态度又让他不安,犹豫了一会问道:“你回宿舍吗?我能去你宿舍找你吗?”

“不回。”封重洺说:“有事改天说。”

“不行!”卓情勾着身子低下头,从伞下努力去看封重洺的脸,防止对方听不清,他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改天是托词吧!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了!”

封重洺突然站住了,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卓情,我说改天。”

“不要改天!你这几天都没有找我我才不信你说的改天!我知道那天晚上是我冒犯到你……”

“卓情。”

“你让我说完!”卓情不喜欢封重洺若无其事的躲避态度,他不想再踩在冰面上了,“我知道你在躲我!你看出来了吧封重洺!对!我就是喜欢你!”

“轰隆——”

一道炸雷在天边闪过,世界清晰了一瞬。

封重洺的脸被照亮,眼底的冷漠一览无余,看卓情的目光陌生地像是另一个人。

卓情突然觉得自己不会呼吸了。

浑身冰凉,浸透了水的衣服沉沉地坠着他,他几乎站不住。

似乎过了很久,他听到封重洺平直到冰冷的声音响起,“不需要。”

像是一把利刃从天而降,从他的头顶扎下来,贯穿全身,卓情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的思绪忽然开始往莫名其妙的地方发散,想到了封重洺拒绝那个女生的场景,为什么他可以对她那么温柔。

第11章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第二天是周六,快到中午的时候封宅陆陆续续来人。

今天是封家例行每月吃饭的日子。封远之坐在主位,封重洺坐在他的左手,二叔封长林一家坐在他的右手;坐在封重洺左手的是姑姑一家。

封远之的大儿子很早去世了,封重洺的爸爸是封远之的三子,听说是封远之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后来变成了一个行迹疯癫的艺术家。几十年不回家,十八年前回来,扔下封重洺就走了。

封家的饭桌上没有声音,也没什么人动筷子,喝完一份例汤后,管家就让人过来收拾了。

二叔被封远之喊到了书房,封重洺坐在沙发上陪姑姑说话,不过他不用开口,只需要听姑姑和他数落姑父的不是。

姑父是全国最高学府的高材生,家境贫寒,在计算机上天赋异禀,姑姑上学的时候看上人家,不管不顾就让人入赘。

“……我前阵子去算了一卦,那个算命的说我这辈子很难有自己的小孩。”姑姑被娇惯长大,说话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他一眼就看出来我婚姻不幸福,说宝宝都是小天使,有自己的想法,不进无福之家。”

封重洺低低地叫停了她,“试管呢?”

“那个好疼的。”姑姑又瞪了沉默不语的姑父一眼,“我觉得还是离婚好了。”

二叔从楼上下来,对话被中断,封重洺站起来将二叔送到门口,二叔说他越发有大人样子了,很欣慰地拍他的肩,“以后封家就靠你了。”

送走了二叔,管家又找到封重洺,说爷爷在花园等他。

封远之在岳市的时候,每周会和封重洺下围棋。在封重洺的记忆里,他几乎没有赢过,赢下封远之还是这一两年才发生的事。

下棋的时候,保镖会拿着一个笔记本,还有一个厚重的文件夹,报告着封重洺这些日子的所有行动轨迹。在封远之需要的时候,会立马从文件夹里找出那件事对应的照片。

封远之这一年多来,听到的最多的名字从薛少爷变成了卓情。

保镖说到了薛珩的生日宴,封重洺在这个时候下错了一个子,被封远之抓住漏洞吃了十几个子。

“怎么回事?”封远之慢悠悠地问。

保镖只是说了这么个事情,没有提到其他的内容,封重洺也并没有觉得轻松,他执起黑子,说:“算错了。”

“真算错?”

封重洺没应声,思索许久,下了一子,断了封远之一条路。

封远之笑了。

保镖还在继续,说到了周五的那个夜晚。封远之突然抬手打断他了。

“不怪卓情那小子缠着你,那小娃当初那么小,被吓得话都不会说了,你把人留家里前后照顾了好几天。”封远之说:“把那时候礼仪老师教你那套全用人家身上去了,他现在对你好,还念着你的恩情,倒是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

封重洺对这段印象不深,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发觉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用淡漠的语气说:“忘了。”

“你把人家小孩当你的作业,当然没印象,但是卓小子肯定记得。”封远之喝了口茶,“现在觉得人家烦了?谁让你小时候那么认真对人家。”

封重洺看到自己的指尖把棋子捏得很紧,他强迫自己一根根放松。

“这是小时候的你帮你拿下的关系,可以好好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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