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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二呢?”

“嗯。”他没解释,只是又转向他,“想不想比一比?——我们两个人决定谁当队长。”

“怎么个比法?”

“简单。最原始、最自然的。”

拳击馆的场地很大。

其实季钰从来都不单薄,且身高与陆和锦不相上下。近身肉搏,他们打得酣畅淋漓,一种原始的快感犹如脱缰野马从胸口奔腾而出。之后,他们无所顾忌的躺倒在地上。

季钰把一瓶水递给他:“我输了。”

他笑了声,揩去汗:“放水了?”

“没……”他也笑得胸膛微微震动,呼出口气,“——好久没这么痛快的打过架了。”

陆和锦应和一声,又转头看他:“你真不做队长?”

“真不做。”他回道,“只能看你耍威风了。”

陆和锦从鼻间哼出声笑。

安静了会儿,他忽然听见季钰叫他的名字。

“以后你当了刑侦队队长,可一定要带着大家多破几个案子……维护正义,捍卫和平,你看,离你的梦想不远了。”

对方的话来的很突然,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多在意。陆和锦一点头,笑道:“那肯定。”

思及至此,陆和锦沉默了很久。

现在再回想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久远。

那之后,他任职了刑侦队队长,而季钰成为了他的队员。外界谣传很多,不过他都没当回事儿。

可那晚以后,他清楚的感知到季钰变了,与自己逐渐疏离。外界提及他们的“矛盾”,都以为他们是因为队长候选产生的分歧。只有陆和锦明白,季钰是故意疏远他的。

他从来都不懂季钰这个举动,所以从一开始他心里就窝着一团火,久久未散。

他曾质问过对方,然而得不到回答。于是渐渐的,两个人渐行渐远,成了如今再普通不过的队友关系。他不去提,甚至不会有人记得曾经两个人关系如此亲密。

张钦也不再说他,放他出了办公室。

外面的星星已经零星的出现了几颗,忽明忽暗的悬在夜色里。

看到他回来,许湘小跑着过来:“陆队……你看到宋支了吗?”

他心头一紧,仿佛意识到什么。

“……我们在局子里没找到宋支,特案组的其他人也不见了。”她小声道,情绪低落。

李希原也说:“特案组的两辆车也开走了。”

“……”陆和锦喉结滚了滚,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许湘难过的重复:“不是说好明天再走吗?……怎么今天就离开了,都来不及告别……”

告别……

陆和锦一愣神,蓦然想起在案史馆中宋忱对他说的显得突兀的话。

原来在那个时候起他就在跟自己道别了。

特案组的不告而别让每个人心里都空落落的,为特案组准备的办公室也不再有光源亮起。

陆和锦一呼一吸间掖下这个事实,停顿了会儿,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事。

他拿起文件夹一敲许湘的脑袋:“……走了,我们该去结案了。”

她怔了一秒,然后几步跟上他:“这就结案了吗……?”

“嗯,结了。”

“那徐媛媛……”

他们穿梭在走廊上,避开屋檐就可以瞧见月亮。

闻言,陆和锦和他们都在半途停下。须臾,他又抬步向前。

“……好心助人,反受其害。”

许湘涩然。

又是一起无辜者受害案件。这种案件无法证明作案者到底心怀多大的恶意,却避免不了每一个人都是无辜被牵涉的事实。

只不过终究是人心叵测,善恶难分。

第50章 冬阳

开车一昼夜,再到庭阳省时,已经凌晨了。

公安厅里有人值夜班。

本来正无聊的昏昏欲睡,视野里却朦朦胧胧的多出五个黑影。他一激灵,立刻就清醒了。

“宋、宋队,贺副队,你们回来啦?”

宋忱颔首冲他回了个招呼。

因为各自有事需要处理,特案组一行人在大厅里各自散去,该歇息的歇息。

而宋忱一路来到行政领导办公组,果然,丁主任的那间办公室的门缝底下透着光。

他轻轻敲响三声,一道沙哑了些的嗓音便传了出来:“进。”

办公室又响起几声咳嗽,堪堪克制住。

宋忱进去就看到挑着灯刚放下笔的丁渠深。

后者只是掀起眼皮掠过他一眼便继续自己的事情:“回来了?”

他应了声,走近到檀木桌前,将一份纸质报告递放至丁渠深面前:“礼佛村的案件我们已经查明,多耽搁了几天是因为青怀市市一中突发了另一个案件。”

“丁主任。”

宋忱叫他,他却头也不抬,眼睛也没往报告上落。

见状,宋忱心知自己是做了什么他不认同的事情,默默回想了一番,自省一遍后,说:“处理宗卷案的时候我们过于心急,未经思考就轻易接受了‘线索’,差点酿成大祸。是我领导失误,我知道错了。”

丁渠深声音不辨喜怒:“反省过了?”

宋忱:“嗯。”

他停笔,“那反省之后,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犯得更大的错误吗?”

他握拳咳嗽一声,嗓子更哑了,但一双眼睛却分外清明的盯向面朝他垂头站着的人,斥责:“你领的队,干刑侦这么久,依旧陷入了凶手的圈套——郭富向你陈述案件时,你竟然把这么明显的线索漏掉了——他交待说十年前残害村民在外务工的子女的人是他,你就这样相信了,连证据都没有去取——如果你去查了,还至于一错再错吗?”

他的语气很重,声音也沉,听得宋忱犹如兜头浇了一瓢冷水,手脚都凉了凉。

是啊,这么明显的破绽他竟然也没有去调查。人手,精力,时间不够之类的解释都显得苍白,只会成为借口。

“……行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丁渠深见他一言不发,拿起报告略略翻阅,“市一中那个案子我听说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期间他干咳了好一阵,暖色的灯光也掩饰不住他发白的发茬。

宋忱沉默了一会儿:“当时查案确实有一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后来就明白了。”

他没做出反应,但却有一种让他接着说下去的意思。

“我那时候对于曾致为什么偏偏留下那张偷拍的照片百思不得其解,试着找出了偷拍者所在的方位,发现那正是徐媛媛的座位。”

丁渠深脸上毫无波澜,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这两个案件有你怀疑的地方?”

宋忱犹豫片刻。

怀疑的地方他自然有很多,比如袁江滚落下山的原因,袁江自首的原因,以及,徐媛媛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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