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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给人一种摸起来很柔软的感觉。
吕知行偏过脸看着程羽西。他的下巴架在手背上,鼻尖和睫毛上落了光。蓝得醉心的海变成了一张模糊的背景底图,而他那被镀了一层薄薄金光的清秀侧脸落在了上面。
吕知行身子往旁边仰了一点,用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羽西微微转过了一点脸,向吕知行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不说话的时候好温顺,像只被剪了指甲的猫。”吕知行眼睛弯弯地说。
程羽西蹙蹙眉头瞪了他一眼,移走了视线。吕知行靠了过来,摸摸他软软的刘海。程羽西没有像平常那样撇开吕知行的手指,他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揉搓,闭了闭眼睛,又睁开。
吕知行的笑容慢慢变得柔软,他用拇指和食指捻了一缕程羽西耳边的头发,搓一搓,轻声喊了一声:“小猫咪。”
因为在冈山换乘的时间只有九分钟,所以他们没有来得及吃午饭,直接去搭乘山阳本线的电车。
这里的车站不像关西那边的人那么多,可是转车的时候吕知行还是担心他一个眼瞎跟丢了,便一直拉着程羽西的手腕。
人群在他们身边或急或缓地走了过去,他们两人好像是独处于另一个的空间之中。
在里面,时间流速是缓慢的。
程羽西的脑子有些迷糊,转得很慢。他乖巧地跟在吕知行后面,力气很小地往回抽了抽手。吕知行以为他不愿意,手一松便放开了他。程羽西手往下落了一点,曲着手指牵住了吕知行的手。
吕知行转头很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继续看路。只是手指回拢了一些,将程羽西的手结结实实地抓进自己的手心里。
到了站台他们还是放开了彼此的手。走路的时并不容易被注意到,但如果站在站台上等车的时候,两个男生牵着手就太过显眼了。
程羽西昨天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喜欢吕知行,从而完全忽略了性别的问题。
似乎在“喜欢吕知行”面前,性别根本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议题。
可是程羽西不在意,并不意味着吕知行不在意。
他会在意吗?
吕知行说自己是恐同。
程羽西记得,在开玩笑说他跟翟家豪是情侣时,吕知行确实露出了一副极度惊恐的表情。而就在不久前,他还十分嫌弃地让翟家豪不要肉麻。
好像确实有很多细枝末节能证明他对同性并无过多的兴趣。
可是吕知行对程羽西好像又无所顾忌。他们之间总是充斥着有意无意的调情和自然而然的肢体接触。吕知行甚至能心平气和地拿程羽西亲他的事情调侃。
但如果非要做一个解释,倒也并没有那么难。
他们之间长年累月积攒下了浓度很高的熟稔,就算互相摸一下,那跟摸自己其实没什么两样。
而吕知行之所以会总说那些话,也不过是喜欢看程羽西气急败坏的样子。
归根到底,吕知行这个人本来就很随性,做什么都全凭心意。
程羽西并不能完全看懂他。
在程羽西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车进了站,缓缓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吕知行颠了颠肩膀上的吉他包,手往后一伸,准确地抓住了程羽西的手,拉着他上了电车。
这一趟车要坐一个半小时,他们脑袋挨在一块,一人塞一边耳机玩塞尔达传说。
吕知行正熟练地揍着一群猪崽子。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程羽西不需要通过吕知行的同意就替他拿了出来,递到了他的面前。
然而吕知行眼珠子都没舍得往旁边偏一点,直接说:“帮我看着回。”
信息翟家豪发的,内容很简单,他说自己已经到了,报了个平安。程羽西看着笑了,觉得这个人平常没谱似的,这种时候还挺讲究的。他双手握着手机吧嗒吧嗒地打下了一排字。
“知道了。这几天辛苦了。好好休息。”
没一会儿翟家豪就发了个感动到哭泣的表情包,说:“程仔你是好人。”
程羽西没有再回他,他习惯性地右滑退出了聊天框,然后发现吕知行给自己的微信上发了一张照片。
他点进了自己的名字的对话框里,仔细打量了照片。
从程羽西作为摄影爱好者的角度来看,这张照片从构图到光线都中规中矩,情绪和氛围却意外地好。
照片是拍摄人眼中的投影如实地落在了上面。
程羽西恍然生出了些错觉,他总觉得在这张照片上看到了爱。
他喜欢照片上的自己,就像喜欢吕知行眼里的自己。
程羽西张了张嘴,用嘶哑得如同枯叶互相摩擦的声音喊:“吕知行。”
“嗯?”吕知行眼皮都没掀起来,专心致志地操作着游戏里的林克用棍子敲猪头。
程羽西很自然地挨了过去,盯着屏幕观战,他声音嘶哑,语气却是自然流畅得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你是不是喜欢我?”
吕知行的手抖了抖,程羽西就看到林克被猪怪掀飞在地。
“卧槽。”吕知行低声骂了一句,棍子都不要了,扭头就逃之夭夭。
刚刚他一个人单挑一群猪都有条不紊地打过去了,现在一对一的吕知行反而跑了。
也许他不是被猪吓跑了,是被程羽西吓的。
跑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吕知行将Switch递给了程羽西,说:“轮到你玩了。”
程羽西也没有再追问,默默接过了游戏机,转过头原路返回把之前的那头猪给揍死了。
到了系崎下车后,因为离下一趟车还有好几十分钟的时间,他们走出车站在便利店买了两份便当。两个人坐在外面的栏杆上粗糙地解决了午饭。
程羽西没什么胃口,吃得慢吞吞的,一份分量不多的便当最后还是剩了一口。吕知行倒是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一抬手就把盒子扔进便利店外面的垃圾桶里。
程羽西仰着脸看着他,缓慢地嚼着嘴里的饭。
“不想吃就不吃了。别勉强自己。到了广岛我请你吃广岛烧。”吕知行拿过他手里的便当,一块扔进了垃圾桶里。
程羽西吞咽下了嘴里的饭,问:“你和翟家豪好像都不挑食。”
吕知行扬了扬眉毛,“觉得奇怪吗?”
“你不奇怪。翟家豪让我觉得有些意外。”程羽西细声细气地回答道。
“是不是觉得我们平常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地吃着,这种小垃圾快餐怎么能眼睛都不眨地吃完?”吕知行眼里冒着笑,“程羽西,你不知道白人饭的味道有多恐怖。我们去欧美地区的时候如果不能跟自己的舌头和解,就只有饿死一条路了。”
此时天阴了下来,落了细细的雨。程羽西搓搓滴在手背的雨滴,眯着眼笑得停不下来。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