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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王土,本王就是要闯,你们又能如何?”外边传来一声冷笑,我回眸看去,见帘子被掀起,露出一张犹带病容的脸。一双浅褐的眸子望来,落在我身上:“九哥,这可是画完了么?”

“母尊不在,你便如此放肆,连圣殿也敢随意踏足了?”那林冷冷回应,扶我起身,手却揽着我,没有松开。”

“先前不是说好了,我来找九哥讨人啊。”

我看着那不远处的身影,心情一时有些复杂。我不曾料到,当初那个身患重疾却不甘认命的十王子,会成为如今的王——但不必言说,他不过是个被母尊吊着手脚的、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傀儡帝王。

对上我的视线,那洛敛了笑意,神情竟认真起来。

我心里一沉,直觉糟糕,本来想斩断那林对我的情意已经够难,他却还来拱火,这下那林怕是更会紧紧抓着我,不肯放手了。

“这张画,画得太差,不宜用来做给摩达罗的回礼,需重画。”

“哦?”王上扫了一眼石台上我画完的那林画像,“本王瞧着,工整精细,这不是画得挺好?做回礼足够了,母尊定会满意,九哥何必吹毛求疵?看看他,脸色这样糟糕,想必是累着了,九哥不怜惜,本王却心疼得紧。再说母尊就快要出关了……”他压低声音,盯着那林,“九哥可不像我,后宫多一个人亦不会被母尊过问,九哥可是圣君,是要断情绝欲,飞升成神的,身边要是突然多了个人……”

“谁说我要成神,就要断情绝欲?本教修仙之法,你一无所知。”那林冷笑一声,将我往身一扯,看向那些为阻拦王上入殿进来的祭司们,“班丹,桑布罗,把画师送到登天塔去,在那儿为本尊作画。”

“九哥!”王上面上笑容全无,眼中射出怒意来,上前一步,却被几个蓝衣祭司们拦在了祭坛下。我立刻看出来,蓝衣祭司是低阶的祭司,听令于那一胖一痩两名红衣祭司,那林平日笼络了他们,便在教中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他们对那洛这个王视若无睹一般,径直走上台阶,抓住了我的双臂,将我拖下祭坛,朝祭坛后方的一扇门拖去。

“看啊,九哥,你要想从我这里抢个什么,简直是易如反掌。”

被拖出门时,我听见那洛夹杂着咳嗽的大笑。

被拖上了圣殿后方的云中廊桥,远远望见矗立在对面悬崖上的一座白色殿宇,殿宇上方的高塔直没入云霄,我一怔:“那里是……”

“登天塔,圣君的寝居。”

第94章 炙冰(囚禁)

“登天塔,圣君的寝居。”

脑中徘徊着干娘与我说过的那句话——

那林,你是不是就曾被囚在这座塔里,整整三年?

锁链牵系的塔门轰然落下,扬起落雪成雾,我被一把推了进去。

迎面便是一座神龛,供奉着吞赦天尊的塑像,龛座下围着数百供灯,白森森的灯座灯柱,纵然镶了金边,仍一眼可辨出人骨人颅的形状。

我打了个寒噤,回身想跑,门却已轰然落下。

“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儿!”我锤着门大喊,便见门上一块石板翻了起来,露出一扇镶着铁栅的小窗,宛如关押囚犯的监牢。

一双细长的眼睛,出现在缝隙间,是那个送我进宫的胖祭司。

“若我没有猜错,圣君十几年前,就是因为你出逃的吧?”

我心头一颤。

“那他当年被囚在这儿,也是因为你了。”他点了点头,眯眼打量着我。

我攥紧栅栏:“求求你,放我走,我待在圣君身边,只会误他飞升。”

“嗯……”他却似没听见我的话一般:“虽为男子,体质却是纯阴,倒是个适合与圣君双修的,圣君若能借你突破关隘,不日就能飞升成神,只是他若飞升之后,因你贪恋凡尘,不肯赴神境,就麻烦了……”

见他眼神不善,竟似隐隐透着凶光,我心里一跳,一个念头跃出脑海,促使我凑近了栅栏,低声道:“我不会成为圣君的麻烦的……待他飞升成神后,我就去死,你能不能帮帮我?”

胖祭司眉梢一跳:“你为何想死?”

“我自有我的因由。”我看着他,“你亦不希望我耽误圣君是不是?”

“若我帮了你,被已成天神的圣君发现,雷霆震怒,我如何担受得起?”见他退后一步,似要走,我连忙伸手攥住他袍襟。

“等等!我定不会牵连你!求你,给我一个方便隐藏的,能自我了断的……譬如小的锐器,或者,或者毒,对,给我毒!”

他顿住脚步,眼神莫测:“看来你是真想死。也罢,待圣君飞升,我自会帮你一把。”

“大人,东西取来了。”忽然,门外有另一个声音传来。

一盏灯烛被托到窗前,他道:“接着,圣君的安神香,放到他榻边去。”

我伸手小心接过,石板就落了下来。

绕过神龛,便是他的寝居,所有窗户都被封死了,只有上方极高的穹顶能看见外面,月光透过蓝色琉璃照进来,如同海水顺着一道道绣满神界之景的彩幡淌下,在玉白的地面上弥漫开来。

这里很静,很静,静得能听见云翳飘过的声音。

三年,他就被囚在这里,只能与头顶的月亮为伴吗?

我如游魂一样,游荡到这囚笼的更深处,看见被纱幔笼罩的玉榻。

这一定就是他就寝之处。我伸出手,缓缓抚过玉榻,俯身吻了上去。可这一低头,我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软,趴在了榻上。

怎么回事?是太累了么?

我撑起身来,还未站稳,又是一阵晕眩,仰倒在榻上,躺了一会,症状却半分也未减轻,心跳得越来越快,身子也愈发燥热。

是发烧了么?

怎么在这时候发烧了?

垂眸瞧去,我胸腹皮肤泛着绯红,裤裆里支起了帐篷。

怎会如此?

我迷茫一瞬,嗅到空气里弥漫的浓郁香气,才想到刚才那盏安神香。

——那里边,定是被下了药。

不可能是那林干的,他不会这么对我,是那个祭司?

不……

一身轰鸣传来,是开门的动静。

是那林?我翻下榻去,往门的方向爬去,嗒,嗒,嗒……我抬起粘腻潮湿的眼皮,一双戴着金镯的脚来到眼前,纯白的绸缎垂曳在我的手背上。我伸手攥紧,仰起头,那林俯视着我,因为逆光,看不清他的脸,除了那双蓝眸——又冷,又灼,仿佛染着烈焰的海水。

我打了个哆嗦,不可置信:“那林?”

手腕却被猛然抓住,往上一提,我整个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下一刻,背已落到那又凉又硬的玉榻上。我攥住他胸前的璎珞:“你…”

“我别无选择,弥伽,莫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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