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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

年轻时性子烈,又尖锐,因为发现了不该有的心动而慌不择路口不择言,刺伤蒋绍言的同时,也将利器深深插进了自己的心口里。

钟虞侧头,蒋绍言还在等他的回答。

“不为什么,就觉得这笔钱如果不还,我心里难受,过不去我自己这关。”

语气平淡,根本不足以描绘当时煎熬的万分之一。

蒋绍言静静看他,沉默一阵轻声问:“还有吗?”

还有吗,钟虞也问自己,他做了个深呼吸,突然间涌起冲动来:“你还记不记得,我那时候说,我引诱你跟你上床只是交易,其实……”

“其实什么?”蒋绍言语气陡然间变得急切,他双臂撑于大腿上,上身前倾,以仰头的姿态看着面前的人,眼神分明在渴求,渴求他将内心敞开给他看。

钟虞的心蓦地就一疼。

长久以来,他的心脏外面都包裹着一层外壳,又冷又硬,窥不透刺不穿,经过这段日子,那外壳早已变透变软,只余薄薄一层,守护着他最后的秘密。而如今那薄薄一层也骤然裂出一道缝隙来。

他想说吧,说出来又能怎样呢。

“其实还想证明,我接近你,和你上床,生下兜兜,都不是交易。”

“那是什么?“

钟虞没再回答,伸出双手捧起蒋绍言的脸,指腹自英挺的眉骨缓缓滑落至狭长的眼尾。

眼尾那处已然泛红,蒋绍言的呼吸也变得急促,颤抖着,压抑着,等待着。

哗啦啦,似是那层壳彻底碎裂融化,强烈的心悸叫钟虞嗓音沙哑,他低声开口:“是我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不对,是我那时候就爱上你了。”

他轻轻揉着那处眼尾,又轻轻一笑:“蒋绍言,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

话音未落,就被蒋绍言一把抱在了怀中。

蒋绍言抱得用力,手臂自背后紧紧环着他,钟虞几乎无法呼吸,他却甘之如饴,也抬手环抱蒋绍言宽阔的后背,时至今日,他和蒋绍言之间是彻彻底底再无隐瞒,再无罅隙。

蒋绍言开口,气息灼热,声音因动情而喑哑:“过年之后我们就结婚,去国外结婚,等你回纽约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去结婚。”

“行啊,去结婚。”钟虞笑说,“结婚照都拍了,不结不是亏了。”

蒋绍言松开他,吻他的眉眼鼻梁,脸颊嘴唇,不停地吻着,深而虔诚地吻着。

没有从前激烈,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叫钟虞心动。

从沙发扯了张毯子搭在身上,两人静静相拥,看院里的景,看天上的月,听远处的鞭炮响。

钟虞舒服地窝在蒋绍言怀里,那张胸膛宽厚温热,能包容一切,承载一切,他听着他的心跳,由快渐缓,十分有力。

蒋绍言有一会儿没说话,期间往蒋西北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钟虞便问:“是不是担心你爸?”

蒋绍言嗯了声,声音发沉。

钟虞也发现了,蒋西北这几天越发嗜睡,吃得也不多,都是不妙的征兆。

蒋绍言道:“我这些天一直后悔,以前陪他的时间太少了,他今天跟我说要把他葬在我妈旁边。”

钟虞其实一早察觉到了,蒋西北身上已经没了那股求生的心劲儿。

一个人若是心劲儿不在,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钟虞又想起老太太,老太太那时候知道他怀孕了,也是万念俱灰,原本不重的病加速恶化,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你多陪陪他吧。”钟虞心里也不好受,“能顺着就顺着,说什么听着就是了。”

“我知道。”蒋绍言吻了吻他的额头,“难得回来一趟,可能要多待两天,等过了初五再回去行吗?”

“当然行了,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在哪儿了我在哪儿,我赖上你了。”

说罢伸手紧搂住蒋绍言的腰,做出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曾经冷淡带刺的人,一旦卸下了那层坚硬的外壳,才会发现里面软得叫人不可思议。

蒋绍言庆幸自己坚持到了最后,终于将这人彻底融化,他说行:“大律师说到做到,既然赖上我那就不能只赖一时,得赖一辈子。”

“嗯。”钟虞闭着眼笑,嘴上却不肯服软,“一辈子就一辈子,难道还怕你不成?”

第87章 烤花生

他们一直在绍兴呆到了大年初五。初五这天, 一早就鞭炮隆隆,按习俗是吃要汤圆迎财神的,蒋绍言前日在市集买了手打汤圆, 在那薄韧的皮上浅咬一口, 香浓的黑芝麻馅儿便流了出来。

蒋西北一早起来就觉得精神极好, 手脚暖和浑身有劲,站在院子里迎着晨光打了会儿太极,全身微微发汗才回屋里。许久未曾这样舒坦了, 汤圆不太好消化他也吃了三个, 吃完觉得口里腻得慌,就想吃点生津止渴的。

“西瓜?”蒋绍言听完搁下勺子, 看着蒋西北向他确认,“您想吃西瓜?”

“是啊。”蒋西北也说不清原因,肚里馋虫反而越来越活泛,勾得他五脏六腑都痒,就想在这冰天雪地的大冬天里吃口那冰凉凉甜滋滋的来润喉。

蒋兜兜一听也高高举手,他过年这几天花生瓜子吃多了上火,正嗓子疼, 忙说我也想吃。

蒋绍言三两口解决完饭, 披上外套就出门去了, 镇上开门的水果店转遍, 都说没有,有个老板跟他讲这种反季水果,冬天价高, 镇上的店一般不会进货,要是真想买,可以去绍兴市里的大超市看看。

蒋绍言便回来拿车钥匙准备去趟城里。

“我陪你去。”前一晚刚下雪, 路面结冰怕不好走,钟虞不放心蒋绍言一个人开车,便也穿上羽绒服,又嘱咐蒋兜兜,“我跟爸爸很快回来,你在家陪爷爷好吗?”

蒋兜兜原本伸手拽钟虞的衣服想跟他一起去,闻言往蒋西北望去,不知想什么,那手松开,点头答应了。

这天太阳极好,照得院里亮堂堂,积雪消融,只有背阴面还留着点点雪白。蒋西北躺在临窗的摇椅上晒着太阳看着景,收音机里正放着单田芳说水浒。

蒋兜兜趴在旁边一把宽椅上,鞋子脱了整个人窝进椅子里,见蒋西北伸手捡那炉子上烤着的花生,小大人似的教育:“爷爷,花生不能吃太多,会上火,你嗓子就不舒服啦。”

蒋西北撩起眼皮:“不怕啊,待会儿就吃西瓜了,嗓子不就又舒服了。”

蒋兜兜一想是哦:“爷爷你怎么这么聪明呢,那我也要吃。”说罢手也往那花生上摸。

爷孙俩各自吃花生,外面的壳用手指剥开,再把里面的红衣捻去,吃到嘴里满口喷香。蒋兜兜见蒋西北眼皮又往下耷,问他:“爷爷,你在想什么呢?”

蒋西北嘴里嚼着花生,回答他:“爷爷没想什么,爷爷在听评书呢。”

蒋兜兜便也凑近了跟着一起听,单田芳正说到武松打虎那段,景阳冈上一碗酒,几拳就将一只猛虎打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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