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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剧痛穿透身体。

她睁大双眼缓缓低头,没入肩胛的刀柄被鲜血染得透红。

像是生生将人从中劈裂而开,半个身子都开始麻木脱力。

这是一种,她十六年来从未感觉过的痛。

听到声响的卫君樾蓦然回首,挡在她身后的女子只此一眼便让他目眦欲裂。

“茉茉——”

心口如遭重击,他周身戾气横生,伸手扼住方才偷袭的黑衣人,咔嚓一声脖颈碎裂。

上前一步搂住女子缓缓软下的身子,他单膝跪地,手掌微抖着去捂她不断冒血的伤口,胸膛中蔓延起从未感受到的慌乱。

“不是让你跑......”

乔茉痛到直抽凉气,她微阖着眼,听着他的话眼皮都睁不开。

......她哪里是不想跑?

“咳咳......”唇边咳出丝丝血迹,乔茉又想哭了。

忽然余光瞥见他身后再次攻来的黑衣人,她硬生生将没咳完的血咽了回去。

咻——

突然,数只箭羽划破虚空,直直击中数名黑衣人的心脏。

与此同时那方断崖之处猛地跃起排排影卫,场面局势顺便倒转。

意识抽离前的最后一瞬,乔茉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死不了’。

……

北淮州以南。

整座山上血流成河,连黑沉的泥土都浸成了暗红。

孙青青带着人赶来时被这一幕骇得不轻。

“青青,这是……”

跟在她后面书生模样的男子也同样愣住,而在他们身后皆是一群衣衫褴褛,常年住在北淮州南城的难民。

“青青姑娘,你方才说的歹人——”

拿着锄头的老者话还没说完,便见一男子浴血自山巅往下。

他浑身戾气,即便是隔了数丈也让众人望而生畏。

孙青青率先认出了他,虽也有害怕,但欣喜更多。

摄政王在此处那夫人岂不是可以得救了!

“民女参见殿下!”

她提着裙摆上前,可也是这一眼才发觉他怀中搂抱着满身是血的女子。

孙青青惊愕:“夫人……夫人……怎么……”

“快来人——”

......

此处距离北淮州城北极远,大夫赶来也要约莫半个时辰,好在南城这边尚有医者。

此时乔茉失血过多早已不省人事,右边肩胛处穿透的长剑极为骇人。

“殿......殿下,这位夫人身上的剑......”

“拔。”

“可是殿下,夫人身子弱,强行拔剑会导致再次受创,倘若夫人受不住这痛,怕是......”

男人身上骤降的气压让医者再不敢往后多说一句。

医者素常毕竟只是看些普通伤病,何时见过这样重的剑伤?

更何况还是个如此娇柔的弱女子,万一有个不慎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怀中女子嘴唇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柔软的身体无意识的抖动。

卫君樾咬紧牙,收拢手臂,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药丸抵上她的唇边。

身边常煊见状大惊:“殿下不可!”

“滚出去。”

卫君樾敛目,手指勾起她的下颚,薄唇贴上她的唇畔,舌尖撬开她的唇齿,药丸被推送入腹。

与此同时,他伸手握住她肩胛的剑柄,用力往外一拔。

“唔——”

半昏半醒的乔茉腰身猛地弓起,可那痛楚还没蔓延开来便被药性压下。

昏迷中的乔茉紧蹙的柳眉缓缓纾解,只感觉通身上下游走着一股股热流,一点一滴地抚平那阵难捱的痛。

温热的鲜血四溅,卫君樾狭长的眼尾落上几滴斑驳的红。

医者愣住,又猛地反应过来,取过草药便递了上去。

啪嗒一声带血的长剑被卫君樾扔到地面,他用草药捂住她不断涌血的伤口。

将乔茉平躺着放上床榻,卫君樾强压下喉中血液的腥甜,额角隐忍出条条青筋。

“看顾她。”

语毕,他直身往外走。

医者忙点头:“是。”

......

待到踏出木屋的刹那,卫君樾唇边终于抑制不住地涌出鲜血。

他呼吸渐沉,滔天席卷的痛撕扯着他的理智。

“殿下......”常煊焦急。

卫君樾身上所中之毒自娘胎带来,每每发作之时的痛楚如同通身骨骼全部碎裂再接,更严重一些则理智全无。

可是方才卫君樾所喂给乔茉的正是他用来压抑体内毒发的药丸。

且这种药丸极其难制,需数以百计的珍贵药材熬制九九八十一天方可制得一枚,能缓解剧痛压制毒素。

上一次殿下旧伤复发便是因没有药物抑制导致乔家钻了空子,可今日......

嘭——

一阵极强的剑气横扫过虚空,不远处高大冲天的树冠在霎时间拦腰折断。

卫君樾撑剑喘息,声音沙哑到可怕:“北宁军.....何在?”

常煊被方才的大力掀翻在地,他狼狈地爬起身,道:“回殿下,数日前已按照您的吩咐从辽川调兵前来。”

知晓他不喜旁人过问自己的身体,常煊抿唇又道:“只是此行已然超出了我们先前计划,倘若打草惊蛇......”

“惊蛇?”卫君樾指腹摩挲过侧脸的血迹,冷笑,“本王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常煊垂头不敢再言。

北淮州临近西北农作物难以生产,又常遇雨黄沙的侵害,朝廷常年给予着大量银钱补助。

但尽管如此,北淮州的人口依旧在急剧减少,赋税一年比一年折半,所有上呈奏折无一不是在喊苦卖惨。

日日复月月,月月再年年,北淮州已然快要成为了整个大胤朝吸纳官银最多的地。

可就是这样怪异横生之地,表面上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在人口逐年减少的情况下,他们所得的朝廷拨款去了何地?又用了何处?

北淮州的蹊跷自数年前便一直存在,奈何此地距禹京甚远,且不论是明察还是暗访皆无异样。

是以,这才有了他们来到此处的意义。

可自乔姑娘出事之后的短短一日,殿下仿佛变了个人。

所有暗线在顷刻间被他全数摆上明处,他以雷霆之力控制了整个北淮州,违背了他们来时的初心。

甚至没有管顾任何后果。

“谁?!”

就在此时,常煊眉头一皱,袖中飞出一把飞刀。

锃的一声,刀尖没入树干,躲在后面的孙青青吓得脸色发白,一下子滑跪到了地上。

“民......民女......见过殿下......”

她声音打颤,来自身体深处的恐惧让她耳边嗡嗡作响。

方才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她耳中,再联合起此时卫君樾骇人的模样,孙青青竟是连撑在地面的手腕都脱了力。

“杀了。”

孙青青双眼骤然瞪大:“不......不......殿下......”

她连手带脚地趴到地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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