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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装饰。

“全都去死吧……”年逾百岁的老者哑着嗓子,用日语咕哝。

横山渡撒开手,无力地躺倒在地,仰天大笑。无数双胳膊将他架起来,准备扭送出去。

军队长官站在已偃旗息鼓的战场上,脚底忽地升起一阵战栗,他心知不妙,立即大喊道:“撤!”

与此同时,正在奔跑的章凝陡然身形一滞,脚下的实地像海浪翻涌,她不由加快速度,向钟楼奔去。

“快走!”陆霜挥手大喊。野人似乎也察觉到什么,迅速抱起落后跑不动的白落竹,将她夹在臂弯中迈步前行。

整座地下城震颤嘶吼,晃动不止,电路很快支撑不住,全城陷入黑暗。

头顶的山壁碎石簌簌而落,像陨石雨砸在地面,墙壁开裂,地面接连塌陷,死神紧紧追在身后,封死退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头也不回,继续跑向仍然屹立不倒的钟楼。

“快进去!”终于抵达门前,陆霜守住入口,接应后来者。钟楼外的景象仿佛世界末日,地基塌陷出一个又一个天坑,道路的砖石成块坠落,跌入万丈深渊。

章凝手中的终端仍在欢快地闪烁,频率在进入钟楼后达到顶点。

“这里就是残体所在位置!”她确认道,“应该也是最为坚固的地方,我们暂时安全。”

话音未落,钟楼旁的屋舍颓然倒塌,入口被堵得严严实实,最后进来的陆霜差点被涌入的砖石埋葬。

“这下没辙了,”他抚着胸口,心有余悸,“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待救援。”

地底的震颤仍在继续,整座钟楼也仿佛随之摆动,摇摇欲坠。众人瑟缩在入口内的狭小空间,提心吊胆地四处张望。

“别害怕,我们现在还算安全,会有军队来救我们。”野人放下臂弯中的年轻女孩。见她脸色煞白,艾沙不由安慰道。

白落竹点点头,抬眼望向野人,有些惧怕。野人虚虚地张着手,将她护在怀里,见她看过来,便咧开嘴。

“谢谢你。”她轻轻地说。

野人犹豫片刻,还是抬起大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趁震颤稍缓,章凝举着矿灯,迈步仔细端详钟楼内的设施。

他们所在位置是钟楼的底部,空间狭小,门口有军人值守的岗哨,现在已空空如也,除盘旋向上的阶梯外,别无其他。

“这里曾经有重兵把守,残体如果不在楼上,就是在地下。”章凝抓住楼梯扶手,稳住身形,“我先上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陆霜站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钟楼猛地剧烈抖动,第二波震颤抵达。

陆霜惊叫一声,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石柱,才勉强站定,没有随之摔倒。

天花板无力地摇晃,碎石和粉尘簌簌流泻,砸在头上身上。金钩霍然脱落,巨型水晶吊灯在地板上摔得稀碎。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不由头晕目眩,黑暗中的轮廓仿佛融化在水中,影影绰绰扭曲起伏。

“大家护住头!”Gareth大喊。

金属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楼梯上的章凝听见异响,立即回身来救:“小心!”

事发过于突然,门侧的岗亭受不住这种剧烈地震,轰然倒下,正砸向角落的野人和白落竹头顶。

黑暗中,白落竹只听到头上的野人发出一声痛哼,自己已被压在身下。

“没事吧?!”艾沙大惊,连忙扑过去查看。

“来帮忙!”陆霜举着矿灯,章凝和Gareth不顾头上砸落的碎石,合力搬开沉重的岗亭。

那岗亭约一米见方,是防弹钢板所制,砸下来早已散架得不成形状。众人七手八脚地撤开钢架,艾沙拉出被护在身下的白落竹,她一回头,却撞见矿灯的光照下,已是满眼血色。

“你……”白落竹想喊,却连个名字都没有,她扑上前去,摇晃着野人的身体,“你醒醒!”

陆霜举着矿灯向下照,众人不由一惊,默然说不出话来。

岗亭倒下时,野人下意识将白落竹护在身下,其中一根钢柱正插在它胸口,自后往前穿心而过,鲜血汨汨流出,染红它身侧的地面。

躺倒的庞然大物微覆着眼,喉间低低痛吟。章凝定神细听,见它呼吸轻一声浊一声,出多进少,眼见是活不成了。

“你醒醒……”白落竹恍若不觉,仍然固执地摇晃它的肩膀,沙哑的声音染上哭腔,“你是为了救我才……对不起……”

野人侧躺在地上,左手痛苦地捂在胸口,随着她的动作,它虚弱地张开眼,透出一条缝。

不知是因痛苦还是别的什么,它棕色的眼中溢满泪水,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你……你想说什么?你会写字吗?你写给我……”白落竹凑到它脸前,嘶哑地大喊道,滚烫的泪水不断滑落。

野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她以为它要写字,吸吸鼻子,连忙伸手抓住:“你在我手上写……在这里写!”

它却微弱地摇摇头。

那只毛发披覆的右手悬在空中,好半天,最后落到女孩的脸上,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某种久远的记忆被唤醒。

女孩如遭电击,呆坐在血泊中,热泪簌簌滚落,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野人像是困倦已久,从胸腔中长长地呼出最后一口气,手终于无力地垂落在地。

温热的鼻息喷在脸上,如野兽般的体味,并不好闻。

它最后的退场,仍是以野兽的身份,而非那个久远的人类。

无人知晓它姓名。

第105章 星蚀

在白落竹那一辈, 同族中一共有四个女孩,以梅兰竹菊命名。

白落梅大她九岁,是她的亲生姐姐。农家孩子多, 父母活儿也重,向来是长姐如母, 白落梅也不例外。

1999年,白落竹七岁, 还在田里玩泥巴。路过的农人告诉她, 家里人正在找她回去。

她跌跌撞撞跑回家, 见家里人个个喜气洋洋、兴奋不已, 说要上县城拍全家福。

全家福是什么?

七岁的白落竹对这个词还没有概念。

不过很久以后她才明白, 之所以家里人愿意出不菲的拍照费用留下那张照片, 是因为姐姐要离开家, 南下务工, 以后可能也很少回来。

九十年代, 普通农家供不起几个孩子同时上学,更何况那是长女, 时代和贫穷的双重牺牲品。

从邻居乡亲的只言片语里,白落竹渐渐知道,姐姐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给弟弟妹妹交学费买衣服。

她开始变着法子藏起姐姐为数不多的行装, 姐姐柜里的衣服每天要不翼而飞好几次。

小女孩天真地以为, 只要姐姐找不到自己的行李, 她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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