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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出现在门口,他视线逡巡片刻,径直走到女孩身旁坐下。

“东西呢?”他咬着牙,低声用英语说道。

女孩搅着鸡尾酒里装饰用的樱桃,漫不经心地回答:“被截胡啦。谁让你去得晚。”

“不是说好在旧厂房?为什么临时改地点?”男人冷冷地说。

“警方又不是傻子,”女孩白他一眼,“我临时改地点,不也还是被他们找到?”

男人咬牙一笑:“你该知道得罪金主的下场。”

女孩饮尽杯中酒,一抹嘴角:“东西,我偷到了,交接地点,告诉你了,你没拿到,是谁的问题?”

“‘玄鸦’,”男人怒道,“我记住你了。”

“酒钱帮我付一下,”女孩笑嘻嘻地说,“如果想算账,让你的金主来找我。不过……”

她戏谑的目光在黑曼巴的脸上流连:“我猜,先被算账的会是你。”

“玄鸦”伸手一撩头发,黑发如漆,挑衅般留下几缕甜香。

她的背影轻盈娇小,在逼仄的巷口一闪而逝。

只留下一地混乱不堪的鸦羽。

第166章 竹报平安

正月刚过, 乍暖还寒,神农架林区仍是白雪皑皑。

才离开一年,通往村庄的县道已整修拓宽, 比之前好走许多。

陆霜从市区租车一路开过来,两侧田里遍野新绿, 油菜花即将盛开。

“哎哟……陆霜,我这一把老骨头,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老头歪坐在后座, 胡子稀疏不剩几根, 头发散乱地堆在头顶, 像冬季裸露丛生的野草根茎。

正是简峥嵘。

“你帮我的忙, 上次我已经回过人情啦, ”他紧抓住车窗上的扶手, 叽叽歪歪地抱怨, “我可不想再跟着你打打杀杀。”

他本来好端端地窝在鄱阳县某个偏僻的山沟里, 打算几间破房两亩薄田了此余生,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陆霜打扰清净, 自是有不少牢骚。

前年鄱阳县一役后,他成为当地的重点监控对象,三天两头被以关心孤寡老人的名义送粮送油。简峥嵘心知肚明, 关心孤寡老人是真, 监视调查也是真。

他可不想再惹一身麻烦。

“放心, 我们这次安全得很。”章凝从副驾回头来, 安慰地笑道。

“对嘛,你就当春游, 出去逛逛不好吗?”开车的陆霜立即附和。

“哎呀……”看见那张杀神般的面孔,简峥嵘一怔, 客气地堆笑上脸,“小章姑娘!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你。”

老头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没见过,当时早看出陆霜心里有鬼。不过他满心只当下一次见到她会是陆霜的婚礼,倒没想到这趟半邀请半绑架还有她参与。

领教过章凝的狠厉,简峥嵘多少收敛几分,倒老老实实闭嘴,窝在后座昏昏欲睡,不再抱怨。

虽是跟去年差不多的时辰光景,路况却已提升不少,年后回乡返程的车流并未困扰陆霜的行程。

与之前的翻山越岭不同,现在群山之间已架起天堑高桥,双向车道公路直通到深山,神农架西南的旅游路线开发也正如火如荼。

陆霜一路开过去,畅通无阻,不由连连感叹。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三人下车步行,找到白落竹家,却见大门紧锁,不觅人影。

几个人不由面面相觑,简峥嵘继续抱怨:“臭小子,你到底神神秘秘搞什么?这下可好,人都不在家。”

陆霜神秘一笑,不回答。踏着未化尽的残雪,他越过低矮的院墙,径直问旁边的人家:“阿姐,白落竹还在这里住吗?”

跟之前的戒备封闭不同,现在的当地村民明显热情许多。见他们风尘仆仆,像是外地游客的模样,大姐出来掩上门,一挥手。

“你们前年来过,我认得,”她操着方言口音浓重的普通话,“阿竹在上班呀,我带你们去!”

章凝和陆霜对视一眼。如果她还能上班,可能情况算比较乐观,跟来之前的预判不太一样。

热心的中年女人也不锁门,似是对当地治安放心得很,径直走在前面引路。

深山里的村寨高低落差大,石阶铺就的各种小路错综复杂,若不是她熟络地领路上下坡,初来乍到者还真容易摸不清头脑。

走到一处藏在民居中的平地,她停下脚步。

“这里就是啦,”大姐热情地在门口直接喊,“阿竹!有人来看你!”

村委会并不大,两层钢筋混凝土平房,一方小院,夹在其他木制吊角楼民居中,倒很显眼。小院中浇筑的水泥已有些开裂,堆着残雪,旗帜迎着寒风猎猎飞扬。

听见熟悉的声音,白落竹从办公室窗口探出头来,看见这几位,脸色陡然一变,神情有些复杂。

“你们怎么来了?”她穿过院子,走到门口,对中年女人摆出客气的笑,“谢谢你啊,萍姐。”

虽是初春,白落竹仍裹着厚厚的毛衣和羽绒服,似乎比从前更怕冷。她脸色苍白,笑意不达眼底,脸颊凹陷得很深,眼下挂着厚重的黑眼圈。

初见时她眉眼弯弯,热情开朗,总是未开腔就先笑,如今倒真是判若两人。

送走萍姐,陆霜不由试探道:“是不是我们来得早,现在上班不方便?”

毕竟出生入死过,见到章凝两人,白落竹多少觉出几分亲近。但她瞧一眼对方身后跟着的陌生老头,又不免有些瑟缩。

“没,没有。”白落竹强笑道,“我先去说一声,告个假。”

等她回来的空隙里,简峥嵘实在忍不住,又问:“陆霜,你到底叫我来干嘛的?我看这姑娘也不缺胳膊缺腿。”

陆霜神秘一笑:“你呀,稍安勿躁,很快就知道。”

不是他非要卖关子,而是以他对简峥嵘的了解,如果提前透露,这老头非得当场打车回家不可。

见他口风紧,简峥嵘也无奈:“哼,我看你这小子,就是没安什么好心!”

直到白落竹回来,老头才停下骂骂咧咧的嘴。

她也不多说,径直出门,沉默地在前面带路。

章凝跟在身后,沉默地望向她的背影。窄骨清瘦,却如园角堆雪覆霜的竹,清冷倔强。

但那只是表象。真正的她可能实际已经疲于奔命。

逃离横山地下基地后,由于遭受重度精神创伤的后遗症,白落竹在军方安排的疗养院休养过几个月,听说因强烈要求继* 续工作,医生才允许她回到岗位。

现在看来,她恐怕只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内心仍在流血化脓的伤口。

她已经足够坚强,当初在基地的生死关头仍然勇敢协助作战,却无法接受失去至亲的重大打击,和不得不努力若无其事面对现实生活的自我拉扯。

回到家门口,白落竹用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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