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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直等到二月中,县衙后院的杏花都开了,终于这一日,柳河城外来了一队人马,自称是京城来的,指名要见玉峰寨首领。
大中午,谢让和叶云岫躲在自己屋里吃锅子。过年时叶云岫听谢让提到铜锅涮肉,可不就惦记上了,想吃,可那时候情况特殊,没吃成。眼下稍稍有了空暇,能缓口气了,谢让前几日就特意叫人去城内工匠铺定做了一个铜锅子,买了食材回来。
说到底也曾是京城尚书府锦衣玉食的小公子,谢让对吃也算是有些见识了,锅子有经验。正值初春,他便叫人多买了些新鲜的青菜、芦蒿、春笋、豆腐,浓浓的炖一锅羊蝎子汤,肉案上帮忙切好的薄薄的羊肉片,还有羊肚、羊血、羊脑花,汤里涮一涮,沾上葱花香菜拌过的芝麻酱,简直不要太鲜美。
所以也不能怪两人躲在自己屋里吃,实在是这阵子县衙里的饭太难吃了,两营各队自从叶云岫下令自己解决伙食,可没少搞出难以下咽的东西。
县衙里吃饭的除了两营,还有之前的一部分官差衙役,再加一个无忧子,年后雇了个婆子煮饭,谢让可没少听无忧子抱怨不好吃。
不好吃也得吃,各人吃饭凭本事,谁叫他们自己不会做。
听到外头禀报,谢让看看叶云岫,疑惑道:“不能吧,怎么没收到消息?”
“问问清楚,散出去那么多人,大队人马不可能没收到信报。”叶云岫夹着肉片在锅里涮,二话不说使唤他。
谢让放下筷子走到廊下,问道:“来了多少人?”
手下说:“没仔细数,有五六十个人吧。”
谢让皱眉,这是要唱哪出,于是问道:“说没说来干什么的?”
“自称钦差,从京城来的,只说要见玉峰寨首领。”那手下笑道,“大当家,怎么就来这么几个人,领头的那钦差看着白白净净弱鸡一个,打架都不好意思打。”
谢让略一思忖,便吩咐道:“就说首领不在城中,叫他们先在城外等候。”
属下领命而去,谢让回到房里,坐下来继续吃他的饭。叶云岫在屋里听得清楚,好奇问道:“这是来干什么的?”
谢让笑了一下说:“就这么几个人,估计来招安的吧。先不管他,先晾晾再说,好不容易咱们安心吃顿饭。”
于是这一队人马便被拦在城外候着。
当日城门值守的是先锋营一队,行人不多,闲来无事,马贺便除了留下把守城门的人手,其余人就地展开练兵,利用城墙,进行攀援和绳降的训练。
于是那些人便看着高高的城墙上几十名山匪忽然从天而降,吓了一跳,正在惊疑间,山匪们倒也没理会他们,很快又攀着绳索飞快地爬回城墙上去了。
城墙外那群人仰着头眼巴巴看,一个个脸色骇然,这都是什么兵啊,飞檐走壁,见所未见。
这时一个身形壮硕、相貌很凶的山匪伸头往下看了看,大声呵斥道:“娘的,都快点儿,数你们最慢!这么长时间没练兵都养懒肉了是吧,大比武要是输了,我拧下你们的脑袋塞裤裆里。”
带头的钦差脸色一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第51章 这皇帝脑子有毛病吧
县衙里,谢让和叶云岫安心享用了一顿铜锅涮肉。吃饱喝足,碗筷一收,谢让便又坐在案前写写画画。前头院里就有书房,他却很少用,总是喜欢陪着叶云岫窝在房里处理这些事情,时不时还能找她商量一下。
如今那书房已经变成了无忧子的住处,无忧子嫌旁边住着的山匪们吵,书房安静。这老道来了这些日子,是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叶云岫吃饱了就在廊下来回地走动消食,期间晃悠着走进屋里看了一眼,见他写的灾民安置的事情。叶云岫散了会儿步,就在桌边坐下,随意问了问。
谢让便告诉她,如今一个来月过去,他们收留安置的灾民已经有一万多人,见山寨肯收留,并且山寨还能安置照顾,灾民还在源源不断地找来。刘四那边按他的要求,都逐一做了登记,再进行区分安置。
眼下就是缺人手,尤其缺读书识字的人手,留在山寨的刘四和赵方都快急死了,两队凑不出一个读书识字的人,也就赵方小时候读过两年私塾。不过这两人脑子还算够用,就在灾民里寻了几个能识字、人看着可靠的先帮忙用着。
灾民情况复杂,什么样人都有,并且谁知道里头会不会混进一些眼线奸细,谢让不敢直接安置在玉峰岭,再说玉峰岭也放不下,便叫刘四和赵方帮助灾民先安置在玉峰岭相邻的鹧鸪岭,也有一部分暂时安置在玉峰岭山脚下。
两人说会儿话,谢让把手上的事情做完,又一起休息了一会儿,瞧着日头偏西,已经是下午酉时初,算算这钦差大人也在城外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了,两人便换了件衣服出门,又叫上俞虎和无忧子,一行人骑马去城门。
马贺远远的一路从城墙跑下来见礼,咧着嘴笑道:“寨主,大当家,城外那些人干什么来了,属下瞧着,今儿太阳好,一个个晒得怪舒服的。”
几人下了马,谢让拉着叶云岫的手走上台阶。叶云岫偏头笑道:“你说,京城来的,不会有人认识你吧?”
“不能吧,我那时候不爱与人交际,在京城住了又没几年,统共也没有几个朋友熟人。”谢让也笑道。
几人登上城墙,借着城墙垛子的遮挡往下看,结果谢让只一眼,便不禁微微皱了眉,又仔细看了看,啧了一声,轻声跟叶云岫笑道:“我这什么运气,你是不是也会掐算。”
他又瞥了一眼,怕下头的人看到,便退到城墙垛子后边。叶云岫则好奇地多瞅了两眼,憋笑问他:“还真被我说中了,哪个呀?”
“钦差,穿红色官服、前头中间带队的那个。”谢让叹道,“怎么这么巧。”
叶云岫点头,这可不怪她乌鸦嘴,这也太巧了,“你还说你在京城没几个朋友熟人呢。”
谢让无奈叹道:“这人姓范,是四婶的堂弟,我哪能不认识。四叔当日迎娶四婶,我被他拦在范府门外做了三首诗。”
叶云岫了然,憋笑点点头道:“原来是你表叔来了。”
她这么一说,旁边跟着的几人也纷纷哄笑。旁人不知底细,谢让便跟几人介绍了一下道:“此人叫范明兴,是京城范家二房嫡长子,范泊的亲孙子。”
无忧子皱眉道:“范泊如今已经是内阁次辅了吧,这钦差人选他肯定能说上话,派谁不行,偏偏派了自家孙子来。外头对我们玉峰寨知之甚少,他就不怕进了这柳河城,自己的孙子有来无回?”
谢让负手沉吟,半晌摇头苦笑。他心中大约有了个猜测,兴许恰恰是因为这层关系,此行的人选才会是范明兴。
范泊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