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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袭来,日晖渐浓,迸射出最灿烂的一道金光。

金光就落在少女侧脸上。

特别好看。

他们捧着酸鱼汤,喝一口便嚼一口小食,若无人行过,云心月还会勾动手指,让少年低头。

相濡的唇齿,透着人间烟火烧出来的酸鱼汤味道。

忽然之间,楼泊舟便明白了,为什么生活总要和“滋味”配在一起谈论。

路上偶有担心旱灾的言论,说是灾星现世,南陵将要迎来大祸。

“怎么了?”见她停下脚步,楼泊舟低头看她脚腕,“累了?”

云心月摇头:“没有,就是觉得最近担忧旱灾的声音,好像更多了。”

明明春耕都还没开始。

楼泊舟拉紧她的手:“不用愁心,旱灾的事情,自有农官会处理。”

“好。”

云心月点头,刚迈开脚步,便瞧见赵昭明与古三郎从巷口并肩行来。

赵昭明就要行礼,被她打断:“我们私自出行,不要声张。”

“是。”

眼看他们两拨人就要擦肩而过,古三郎忽地停下脚步,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开口便如刀锋锐利。

“圣子,古某想问你一句。”他下颌蹦紧,似是对他先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万分戒备,“公主是真心与你成亲吗?”

楼泊舟僵住。

云心月回头看他,笑意疏离许多:“古郎君,我们的事情,应当轮不到你来管。我和阿舟,两情相悦,请你不要挑拨离间。”

她说话前所未有的强硬。

赵昭明懵了。

三郎这是在做什么……

“不是古某不相信公主心意。”古三郎挑破先前的事情,“而是圣子……”

“不管他是怎样的人,风光也好,狼狈也罢,温和仁善也好,偏执癫狂也罢。”云心月凝注他别有用心的双眸,笑出声来。

她说,“对我来说,阿舟就是阿舟,是与我同行,伴我冒险,懂我一切的知心人。他是朋友,是知己,也是我夫君。

“不是别的可有可无的人。明白吗?”

【任务判定失败,原路遣返倒计时23:59:59,正式启动。】

【请宿主做好准备。】

第9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冬风迎面吹拂。

路旁店铺的竹骨绢灯沙沙作响, 高低明灭,将暗影虚化投在行人脚下。

云心月拉紧楼泊舟的手腕,疾步离开, 在一个小摊前停下脚步。

摊贩衣着单薄,抱紧自己双臂缩在墙角,左右迈开小碎步跺脚。

见有人停下,他赶忙问:“郎君和娘子要买什么, 可有看上的?”

云心月提裙蹲下,看那些手艺不错的木雕,抬眸问他:“虽说今岁少雪, 可冬夜还是寒凉入骨, 怎么不多穿件衣物?”

摊贩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家中幼儿出生,没钱买衣, 我年轻体壮, 少穿一件无妨。”

上有老下有小,媳妇儿又刚伤了元气, 都不能冷着呐。

“听闻今岁收成不差, 也买不起一件棉衣吗?”云心月翻找到一只小狗木雕,给楼泊舟看了看,小声问,“阿舟,你看, 这个买回去给无伤怎么样?”

楼泊舟低声开口:“好。”

他眼帘垂下,只扫了一眼木雕。

“这位娘子是外地来的商人吧?”小摊贩乐呵呵说道, “您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小民,但逢家中添丁, 口粮都得紧缩减少,匀给小的吃喝。”

大人还能饿一饿,孩子哪里饿得。

云心月又挑了一只大老虎,两只一起给小摊贩:“帮我包起来,多少钱?”

小摊贩窘迫:“这……”

他们小本生意,没有东西可以装。

云心月便伸手拿了回来,塞进楼泊舟怀里:“不用包装了,直接算钱吧。”

“一共二十文。”

“好。”云心月数了铜钱给他,继续刚才的闲话,“这么说来,家里盈余也并不富足?”

小摊贩乐了:“小户人家,哪有富足一说,能有盈余,便已经是老天爷赏脸。”

“可要是老天爷不赏脸呢?”

“那就生死有命,活到哪里算哪里。”小摊贩挠挠头,“我们贱命一条,哪里能想那么多。”

再多想一些,也就担忧开春会不会真的不下雨,要熬过旱灾、饥荒,可就算知道,他们又能怎么办?

富人还能趁机囤粮,他们哪里有多余的钱可以囤呢。

云心月伸手拉住沉默不言的楼泊舟手腕,将手指滑入他的指缝里,牢牢握紧:“可要是真有老天爷,这世间就没有贵命、贱命一说。”

指缝里的手指,轻轻弹动一下,又安静垂着。

小摊贩:“啊?”

这位娘子说什么呢,他怎么听不懂。

云心月没解释,只是冲他点头,当作打了招呼,便拉上楼泊舟离开。

少年沉默着,被她牵入喧闹人流里。

街道两侧,灯影浮动,将他们背影消融。

店侧大红绢纱灯笼被人用扇子挑开,露出一只饶有趣味的长眼,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他捏了一块银子,丢给小摊贩:“你这木雕,我都要了。”

*

昏暗小巷里。

云心月和楼泊舟离开后,赵昭明不解看向古三郎:“三郎,你为什么要对公主说那些话?”

这不是他们的身份可以管的事情。

再者,公主与圣子联姻,结的可是两国的友好关系,怎能破坏!

他的学识、礼仪都是三郎所授,按理说,他应当比他还要明白才是。

“你不是好奇,我当初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离开山城,前来宁城么?”古三郎将当初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到他自荐枕席,赵昭明就像被人用力打了一巴掌似的,脑子嗡嗡。

他甚至顾不得失礼,直接打断对方的话。

“三郎,你疯了?”他眼中满是被知己捅刀一样的不可置信,“你这样的学识,为什么要做这等事情?”

只有不入流的人,才会企图自荐枕席,交换权势机会!

他们要被人赏识的话,大可去当门客、幕僚,或者参加科举。

“你的风骨,都去哪里了?”赵昭明看着眼前这个亦师亦友的人,只觉得他有些陌生。

古三郎低低笑了一声,挂起温和假面,看向那双清澈的眼眸。

“昭明,我们这样生来就与权势毫无关系,没有坦途可往的人,徒有风骨,只能活活饿死。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逮住什么机会就死死攀附。”

赵昭明摇头,倒退几步,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今日为何如此陌生。

就好像——

他们之前的相识、相知都是假的一样。

古三郎没宽慰他半句,继续往下说楼泊舟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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