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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几乎从齿缝中逼出这句话,胸膛剧烈起伏了下。

“若澜遣人送信回来说,土默川的麦苗在她的治理下本已出现了好转迹象,甚至开始结穗,但她却发现有人在暗中破坏,以水淹麦苗,她已经暗中查清真相了,是宇文部所为。他们明面上应下王的命令,假意配合若澜他们,却在背地里阳奉阴违。麦苗之事乃重中之重,关乎整个鲜卑的发展,又值此关键时刻,宇文部这么做实是心怀不轨,如不进行严惩放任他们,恐怕日后在土默川推行种麦之事会困难重重。”

“所以我来是想向王请示此事,可否派莫多娄将军领兵前去协助。”姜从珚条理清晰、不紧不慢地说。

拓跋骁听她语气这么平静,心底的怒火越聚越高,恨不能立即爆发出来却又死死压住,整个人呈现出极度压抑危险。

他那么高那么壮,气势那么强,而她那么纤细柔软,两人现在的情况像极了一只柔弱无助的兔子和一匹随时会冲上去撕咬的凶狼,偏兔子还张着眼睛,一脸无知无觉地看着凶狼。

“好,好得很,难为你对本王的事这么上心,就按你说的办!”

“来人!”他转过身大喊一声,音量拔得格外高。

阿隆听到传唤立马进来了,他偷偷瞥了眼,只见王好像比刚开始更生气了。

难道可敦不是来向王服软道歉的?

唉,王一旦发火,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拓跋骁吩咐他,“把莫多娄叫过来。”

阿隆不敢再看,立刻领命去了。

他一走,帐内又只剩两人,拓跋骁看了她一眼,见她不说话,同样一言不发地坐到了王位上。

姜从珚没坐,只站在原地望着他。

男人极力压抑,她还是看得出他的愤怒,也是,是她太过分了,他生气是应该的。

其实最好的道歉时机应该是他刚刚负气离开的时候,她立刻追上去对他说点软话说不定他就原谅自己了,但她当时心绪太乱,又是头一次见他对自己这么生气,便迟疑了,再后来就更缺乏勇气了。

她以前很少这么优柔寡断,偏偏在这件事上一拖再拖,便是现在,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对不起”三个字很简单,如何说出来却是一个难题。

拓跋骁见她一直望着自己,明明一个字都没说,眼神也没有特意装委屈,可整个人瞧上去偏就可怜极了,周身笼了层淡淡的忧愁,叫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她才是受委屈那个。

尤其是她本身就长得美,雪肤乌瞳,轻轻袅袅的身段自带了股惹人怜惜的气质。

他知道她除了一些庄重场合平时不爱穿得太繁复,现在来见自己,还特意打扮过,这样的行为本身就透着些许讨好的意味。

但她竟然一个字也不提早上的事,反而说起麦苗,还要他帮忙!

要不是正好发生了这事,恐怕她到明天都不会过来认错!

但就算她等会儿真的给自己道歉他也不能轻易原谅她,他要让她知道,他是王,没有人可以随便惹怒他。

夫妻俩一站一坐,谁都没开口,沉默在空气蔓延,一直到帐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像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深潭。

莫多娄不到两刻钟就来了,他听到传唤丝毫不敢耽搁,一路快马过来,脸上粘了些尘土,呼吸还有点急。

“王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拓跋骁的视线从姜从珚脸上移开,对他道,“可敦的人正在土默川治理麦苗,宇文部竟敢不把本王的命令放在眼里,暗中淹死麦苗,本王命你率领三千骑兵即刻赶往土默川协助他们。”

莫多娄懂了,是要他去助阵,“万一宇文部有反心呢?那属下要不要……”

说到这儿,他手刀横在身前,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

“属下遵命!”莫多娄抱拳。

见王好像没有别的吩咐了,他当即告退回军营点兵。

他一走,拓跋骁侧身斜看过来,“如你所愿了,还有事?”

姜从珚没答。

拓跋骁倏地站起来,转身就要往内间走,刚经过她,错身而过,却忽的定住了身形——

他腰间多出了一双柔软的手。

夕阳的余晖渐渐淡了下去,王帐内的光线昏暗起来,却愈发突出这双手的白皙,如雪一般。

拓跋骁僵在了原地,他低下头,腰间的手臂,明明那么纤细,他都不需要用力就能拨开她,可却怎么也动不了,任由她仅凭一枝细蔓就系住了自己。

拓跋骁喉咙滚了下,眸中情绪翻滚。

“拓跋骁,”后背传来她极轻极轻的声音,“对不起。”

就这么一句,他胸中那口气就散了大半,但他不想表现出来,不然岂不是让她觉得自己没脾气很好哄?

“就一句对不起?”

姜从珚听他语气还冷着,也不敢确定自己这道歉有没有用,只好将两只胳膊再收紧了些,环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身体也靠了过去,完全贴上他后背。

夏衫轻薄,尤其他火气旺只穿了一层,拓跋骁感受到这份柔软,身体更僵硬了,甚至起了反应,他十分懊恼,脸上不动声色,浑身却绷得更紧了。

“我也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这三个字,我还能对你说什么。”姜从珚的侧脸也轻轻贴上了他宽阔的脊背。

拓跋骁哼了一声,没表态,但姜从珚感觉他态度似乎松了些,也没挣开她,若是好好道歉,他或许还是能原谅自己的。

她来之前想了些说辞,但现在她却不想说那些话。

“我早上不该那样,你昨晚明明就拒绝了,我不该再试探你,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侍女都说这不像平时的我了。”

她声音又轻又缓,偶尔还停顿一下,听起来不像解释,反像某种心路剖析,却更叫拓跋骁心软。

“我以为你真要给我送女人呢。”他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揭过。

她知不知道那句话让他有多生气,尤其是看她笑着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一点也不在乎他,他简直恨不得把她撕碎吞了。

姜从珚无法反驳,她也想穿越时光回去捂住自己的嘴,想了想,只好道:

“或许,这就是吃醋吧。”声音细弱蚊蝇。

拓跋骁听得这句话,终于转过身来。

他脸上的怒意完全消失了,碧绿的瞳仁中绽放出极惊人的亮光。

“你说什么?”

他掐住她的肩,都忘了控制自己的力道,姜从珚疼得皱起了眉,却没阻止他,摇摇头,“没什么。”

“你再说一遍。”

“你没听见就算了。”

“你再说给我听听。”

男人此时执着得像个讨要糖果的小孩儿,她不说就不罢休。

姜从珚被问得有些恼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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