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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他,只是有些贪恋……嗯,而已。
谢均晏想起另一桩事:“阿耶,你确定,姑姑她们不会跳出来坏事吗?”
阿娘与姑姑关系不好,这是苑芳从前无意识间提及过的过往。阿娘回来之后,姑姑分外异常的反应也让谢均晏心里生出了疑窦。
看着长子清亮仿佛洞悉一切的眼,谢纵微摇头,轻描淡写道:“她不会再出来了。”
谢均晏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姑姑当年做了什么?”
长子很聪明,有些时候他的敏锐连他都忍不住惊讶。
谢纵微略顿了顿,将真相告诉了他。
听完,少年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也就是说,这段时日朝堂局势一团乱,是您的手笔……是为了给阿娘报仇。”
“是,也不全是。”
谢纵微坦然,也是在为他自己赎罪,是他亏欠她太多。
谢均晏的拳头紧了又松,忽地又道:“十年前,在阿娘坠崖之后,您并非漠视着这一切发生,也曾有所动作……您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也任由坊间谣言传得风风雨雨,也不加以制止?”
阿娘回来的事,被阿耶捂得极好,可见他也不是不知道谣言会有多伤人。
谢纵微唇角扯了扯,面无表情道:“没张嘴,太自以为是。所以现在我受到报应了。”
他话里自嘲的意味太浓,谢均晏沉默了一下,还是把那句‘活该’默默咽了回去。
阿耶这个样子,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好了,回去吧。今日我和你说的事,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均霆。”
谢纵微知道小儿子那张嘴,十分不靠谱,他略想一想,就知道长子为何会在那儿守株待兔。
定然是均霆把他给供了出来。
“您不想让阿娘知道?”谢均晏有些迷茫,他现在可以相信,阿耶对阿娘有着超出他们想象的感情,这种可以帮助他解除与阿娘之间的误会的事,为什么又不告诉她?
“真相太沉重了。均晏。”谢纵微抬头,望向天边那轮明月,“难道你要我告诉她,因为她的阿耶德高望重,圣人敬之,引起了吴王等人的忌惮,让她被卷进这场风波里吗?”
谢均晏默了默:“但是,这样对您不公平。”
阿娘,阿耶,外祖父外祖母,还有他与均霆,都被迫承受了十年的别离与痛苦。对谁都不公平。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谢均晏眉梢往下沉了沉:“方才我还觉得您可怜,但现在只觉得您活该。”
少年人英秀精致的脸庞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之色:“您自以为是的老毛病又犯了吧。”
“不告诉她,是为她好。您有没有想过,她比你想象中的更坚强,更勇敢。”
“让她一直被蒙在鼓里,看着你自以为是为她好,忍痛处理好一切,再离开她,任由她误解你。”谢均晏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阿耶,您该不会这么做,特别伟大吧?”
谢纵微面色微青。
“您本可以和阿娘光明正大,登堂入室,成双入队。偏偏您……”唯爱爬墙。
就怕之后阿娘心灰意冷,连墙都不让他爬了,到时候他再摆出这么一出摇摇欲坠的姿态来,可没人心疼。
谢均晏到底还是嘴下留情,没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但谢纵微注意到长子怜悯中带着不屑的眼神,心头还是被刺了刺。
被自己的亲儿子教育,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
偏偏他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这是他们的孩子,懂得体贴母亲,也能知晓父亲不易。
谢纵微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他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我像你这个岁数时,整日恃才傲物,高高在上,自诩看透了许多东西,但到了如今的年纪,才蓦然发现……还比不上你灵透。”
他的话里带了喟叹的意思,谢均晏哦了一声:“毕竟我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有二分之一都属于阿娘。我聪明些,也无可厚非。”
这话说得十分不谦虚,谢纵微却笑了。
少年人的身躯因为和阿耶难得的肢体接触而微微僵硬,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又有些别扭。
“我没有打算瞒她。”
只是想隐去施父那一块,免得她心里难过。将罪责都推到他身上,难受的人总会少一些。
谢纵微说完,谈了口气:“好了,回去吧,再不睡,第二日又要早起,明日一天都该难受了。”
谢均晏正要点头,为阿耶此时的温和慈爱,心底也生出几分叹。
阿娘在他心底排在第一位,阿耶与弟弟,勉强可以并列第二。他想让他们都快乐,都高兴。
少年的那点儿温情心思,很快就被谢纵微的一句话给冲垮了。
“你爬墙的姿势不错,就是看得出来核心有些不稳,臀可以略撅起来一些,就像你小时候那样学走路哪样,方便发力。”
谢均晏脸红了,低声道:“阿耶!”
小时候不懂事便罢了,他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能自如地在阿耶面前撅屁股爬墙!
看着谢均晏白玉似的脸染上羞恼的红,谢纵微舒服了:“好了,去吧。我不看你就是了。”
谢均晏板着脸,难得无礼地没有与他道别,转身走了。
或许是担心他言而无信,这次他爬墙的动作更加利落干脆,眨眼睛,就有一声微重的脚步声传到仍站在墙下的谢纵微耳朵里。
檐下的阴影与月晖交错,洒落在他清癯而又愈发显得凌厉俊美的脸庞上,显出一种带了些孤寂的瘆人感。
他望了望那堵墙,想着墙里的人。
她这时候睡得正香沉,不知道有没有梦到他。
……
施令窈梦到了什么,别人不得而知,但见她一早起来就连喝了两杯水,绿翘惊讶道:“娘子,要不然婢之后夜里把窗户支高一些吧,瞧您热的。”
施令窈冷不丁被水呛了一下,脸露痛苦之色。
苑芳连忙给她拍背,又把她手里的茶盏拿走:“娘子就是性子急。”
施令窈讪讪,莫名有些心虚。
“不喝了吧?水喝多了,待会儿该吃不下东西了。”
施令窈顺过气来,点了点头。
苑芳出去准备早膳了,绿翘则是去了内室,帮着施令窈帮着递一递妆奁里的钗环,看着菱花镜里映出的娇美容颜,她忍不住赞叹,“娘子今天真好看,都不用擦胭脂,脸红红的,看着像苹果。”
施令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又飞速挪开了视线。
刚刚才安静下来没一会儿的心倏地又怦怦跳得极快。
昨夜在他面前,她一直是这个样子……?
施令窈啪地一下把木梳扣在桌案上,发出一声钝钝的响,还震得她掌心生疼。
绿翘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施令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