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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了,上面的也逃脱不了这般命运。

踩在上面,树叶挤压着发出讨人厌的声音。

空气里漂浮着叫人不舒服的气息,混杂着落叶的颓废味道,一一传入我的鼻息。

是死尸的气味,和墓里面的一摸一样。

眼风挑去,果然有一个黑色影子正慢慢朝我逼近。歪歪扭扭的身形,两条枯瘦的手在两边荡来荡去,也不知道这可怜鬼从哪座坟堆里爬出来的,阴气没有成型,行动还很迟缓。

它伸出黑色的指骨,便要朝我抓来,随即我瞧见它凑近的脸上只剩下骨架,如今已然被地气熏得发黑。

只是它来势虽然凶猛,却如皮影般不堪一击,我剑一挑,它便散架了,几根长长的手骨腿骨不犹豫地跌在地上,与地上的腐叶融在了一起,黑红冗杂。

我低下头,默默盯着着它刹那断掉的头骨,头骨上面那两涡黑色的洞,正怨毒地望着我。

“投胎去吧。”

简单默念一句,离了这不速之客,继续赶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有冰凉的风擦过我的脸,很冷,可现下我的身体却远比那风来得更为彻骨。 时不时有冷气慢慢从里面滋生出来,在我骨骼上钻出细细的洞,要磨折我。

我知道,这是违背伦常,是上天给我的报应。

我应生生受着。

离上次犯病已然有许多时日,今天约莫是逃不了了,眼下需要早些穿过这座林子,到镇上去。若是犯了病,林子里是住不了人的,这些四处晃荡,随时冒出来的阴尸会要了我的命。

走到深处,却传来打斗的声响,不,准确地说是利器切割骨骼的声音。

刺耳,且疯狂。

除了那种瘆人的声音,便只剩下风声。眼前七七八八散着许多泛着青黑色的骨架,头骨,手骨,腿骨,肋骨,凌乱地散着,昭示着这场无声的屠戮。

一堆阴尸簇拥而上,又被一阵凛冽的风吹开散去,大片的黑色中晃动着一个小小的浅色身影,动如闪电,身手宛若鬼魅,将蜂拥而上的阴尸一一击退。

黯淡的天光中,那瘦小的身影隐隐有光泽流转。

我这才明白,别人口中所说的“鬼”,或许不是指这从附近坟堆里爬出来伤人的阴尸,而是指的中间那个人。

恶鬼,谓之修罗。

而待我走近时,这场打斗便结束了。阴尸不流血,只是颓然散着骨架,被那人碾成了一片一片,化作尘埃。

而后那人站定,立在一片黑色中,提着一把长剑,定定地望着我。

她只是个孩子,且是个极漂亮的小孩,身形瘦削,小小的身子,仿佛盈盈一握。上好细绸缎般的长发,披在单薄的肩膀上,身上随意挂着一圈狐狸围脖,银色的皮毛流泻而下,整个人宛若是一个精致的人偶。

这样的人偶,不能碰,一碰便要碎了。

额间却印着一弯猩红的月牙,细细小小,好似在流血,而眼眸也是猩红的,俨然是暗夜里的红宝石。

我被那双眸子震慑,一生,也忘不了她的眼睛。

红色的宝石,无杂质,内里火焰弥漫。

随即她安静上前,红色眸子勾着我。

而她靠近我一步,我便退开一步,周身被一股可怕的气息压制,若是平常,我不会怕她,可现在我的身体不一样,体内的寒气散得越来越快,如蚂蚁啃噬般在我身体来回穿梭,挡也不住,我抖了抖,手上的剑再也握不住,落在地上,同时身体也随着跌了下去。

后背抵着粗糙的树,退无可退,无处可退。周身的血液好似要凝结一般,快要冰至窒息,这种重复的苦楚,一次比一次难受,要将我拖入冰冷的深渊。

可她没有停下的意思,剑尖随着她的脚步在树叶上刮痧着,慢慢移动,最终立在我眼前,明明是小小的一个人,却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的我。

她,是要杀我么?

像她方才一样。

很危险。

“你。。在发抖?”

眼前人开口,有着很干净的嗓音,明明很稚嫩,却给人以压迫之感。而我已然冷得说不出话来,身体都僵硬了。

好奇怪的小孩,明明方才像恶鬼,此时却来与我说话。

“你很冷?”

她见我没回答,再次问我,凑近前来,就快逼到我眼前。眸子里的红色若潮水般渐渐褪去,现出原本深灰底色的瞳仁,很温和的颜色,和方才的流火绯瞳完全不一样。随即我见她伸出手来,贴在我额头上,柔软,且极是烫人。

“你可真像一块冰,好可怜。”

可怜。

是啊,我真是可怜,如行尸走肉一般活在这个世上,即使活不下去,也要活。

永世孤苦么?

我这寒疾都能时时忍受,孤苦又有何难?

不如就此睡去,不再想。

眼睛就快要睁不开,身体却有暖和的气息靠过来,与我贴得紧紧的,虽是单薄的细小身子,却像火一般烫,脖颈处有狐裘皮毛轻轻滑过的微痒。

眼前只有她回归深灰的眸子凝固在眼前,那内里的薄光晃了晃,又淡下去了。

恍惚中我觉得我开口对她说话了,我问她:你叫甚么名字?

她却答:我忘记了。

第59章 红月

生平第一次睡得如此沉,梦境了无杂质,整个人好似漂浮在水里,晃晃荡荡如坐船,而一缕淡淡的安宁始终伴着我。

睁开眼后,身体残留的某种旖旎记忆牵引着我下意识往身旁一探,床榻一隅冰冰凉凉的,昨夜躺在我身边的女子已然不在,只有床头我干净的衣衫此时被折叠得整整齐齐,正弥漫着皂角的清香,预示着她不过暂时的离开。

只不过随意回想一下昨晚的情景片段,脸立刻便不自抑地烧了起来,身上还有些许酥软,甚至隐隐的疼痛。正当我起身去取亵衣穿时,一阵咚咚的声音传入耳中,随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颀长纤细的身影似风一般地吹了进来。

雨霖婞依旧一身红色水衫子,踏着晨曦的光朝我走了过来。我被她着实吓了一跳,立刻将被角一扯,缩进了被衾,像包粽子似的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微微阖起眼,尴尬地打量着这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此时正晃着手臂靠了过来,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的流苏,一副闲散的摸样。水漾的眸子里则含着笑,啧啧道:“师师你装甚么装?死鬼说你醒了。。哎哎。,我说你眼睛还没闭严实呢,小伎俩能骗谁呢?我可都看见了。。”

我心下一时大窘,不过这厮委实过分,边说着竟然伸手过来揉我的头发,我忙偏开头,愤恨睁眼:“我是病人!得躺着!”

雨霖婞悻悻缩回手,道:“知道知道,可你也捂了这么久,不怕越躺越病啊,今日天气晴好,来来,快点起来!”手也没闲着,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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