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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也不会回去。”她垂眸道:“我离开家乡很久,很久了,久到许多东西记忆都模糊了,又怎会再回去?”
我看她认真神色,心下稍宽,同时觉得身子有些倦,和洛神再说了一会话,便偎在她怀里闭上眼休息。头脑里的意识又沉了下去,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我猛地睁开眼,陡然自梦里惊醒,身上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因着睡前提到烟云海的缘故,我梦见了那个名叫姽稚的女人,灼灼银发,一袭黑袍,在梦里,她捉着洛神的手,就像之前在姑苏公主墓的冥殿里那般对洛神道:“我说过,你离不开烟云海,不管过去多少年,十年,百年,千年,你都是烟云海的人,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可怕的是,洛神居然没有拒绝,只是低头,默默地随姽稚去了。
更可怕的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我,哪怕一眼。
我回想梦中情景,胸口低低起伏,双手撑地,自洛神怀里退开身来。
她正低头安静睡着,柔软乌黑的发丝遮了眉眼,嘴唇抿出一丝并不快活的弧度,我怔怔地看了她许久,心里五味杂陈,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给她裹好袍子,之后再席地静静地坐了下来,望着前方发怔。
火堆的火光已然较之之前黯淡了不少,许是大家受了惊吓,睡得都十分沉。且我们是申时进来的,算起来过了这么久,应当早已过了午夜子时,如果是在外面的话,正是该入眠的时候。
雨霖婞已经睡得歪在花惜颜的肩头上了,醒着的时候,她总也瞧不爽花惜颜,经常变着法地去膈应花惜颜,不料在睡梦中倒是挺老实的。
我静坐了半晌,那个噩梦带给我的影响却丝毫没有减弱,我叹了口气,这时,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极细微的声响。
这声音掩在那男人的低低鼾声中,很难分辨,我浑身一个激灵,凝神再听,就听见这声音有点像是守宫缘墙而走时,发出的那种刮痧墙壁的声音。
渐渐地,这声音好似离我越来越近,但我四处望去,就是不见有什么异样的东西靠近我们,不由越发心寒,难道是我幻觉了不成?
明明我能辨出那东西就在我附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但是怎么会瞧不见呢?
艰难地熬了一阵时间,我猛然醒悟,抬头望去,只见那较高的墓顶上,正趴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影子虽是一团模糊,但是从轮廓来看,有点像是人,此时他就像是一只大守宫一般扒在墓顶上,一动也不动。
我吓出来一身白毛汗,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盯着上头那影子看,这时我的手忽地又被另外一只冰凉的手给握住了,侧脸一看,洛神已经醒了,正披了狐裘袍子直起腰身望着我。
我的手禁不住地发起颤来,她有所察觉,正要开口说话,我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同时脸往上方示意了一下。
她疑惑地觑我一眼,转而慢慢地抬头,往上看去。
第166章 七叔(下)
她就只看了一眼,立刻便垂下了头,转而抬起眼眸看着我,脸色发冷。
我动了动嘴唇,用唇语慢慢对她示意:“该-怎-么-办,要-不-要-先-叫-醒-妖-女-他-们?”
洛神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唇语答道:“先-别-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我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两人身子都僵着,尽量保持不动,只是缓缓地抬起头,视线上移,再度盯着头上方的墓顶。
在我们方才低头的那一段时间,上面趴着的那只守宫一般的黑影已经爬出了一段距离,火堆火光摇曳,微弱得很,墓顶那么高,根本就照不分明,我在下面汗涔涔地看着,就觉得那东西越看越像个人,还是个男人,只是身子倒着扣在墓顶上,前面垂下来一簇柔软的东西,在空中来回晃动,很像是长长的头发。
它爬动时,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仅仅是衣衫擦动的声音,除此之外,倒是别无它响。且爬动时速度时快时慢,似乎很是踟蹰,时不时地还会停顿下来,好似是在地上找寻什么一般。
这种在下面窥视的感觉,对我来说简直是种折磨。我们这般追着它爬动的路线定定看着,也不晓得在下面窥看它的同时,它是不是也睁着一双冷眼,正自上而下地打量着我和洛神。
我猜测,它也许就是雨霖婞之前遇到的那只善于攀爬墙壁的毒粽子,若这猜测成立的话,那这东西当真十分危险,我觉得还是叫醒众人比较妥当,但是洛神暂时不愿意惊动他人,明显她是有别的顾虑或者想法,我也只好忍着,等到时机到来再说。
那东西很明显身子特别轻盈,且手脚抓握力道都极大,不然就似眼前这般直直地挂在墓顶上,撑不了多久就会坠落下来。渐渐地,他好似找到了什么,不再迟疑,而是加快速度朝右边一角爬了过去,正好到了那矮胖男人的上方。
那男人之前被雪豹拍伤,花惜颜帮他诊治了一番,喂了他些许药,他困倦得很,平躺在右边角落里,睡得正香,同时嘴里还低低地发出沉闷的鼾声来。
而墓顶上那个东西,到了男人上方,忽地停住了。
我有点按捺不住,它这是想做什么?正迟疑间,就见那东西忽地就似荡秋千一般,从墓顶上方轻巧地荡了下来,双脚悬空,而双手依旧是紧紧抓握着墓顶的顶壁,在空中微微晃着。
我看得毛骨悚然,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这般形象,分明就似那吊死鬼。
这时,洛神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腕,紧了紧,我连忙回头看她,就见她眼眸深邃,薄唇微启,无声示意道:“是人。”
我大吃一惊,这似守宫般爬墙而走的东西……是人?
人,可以这般长时间地攀附在墙壁上么?
我疑惑地看着洛神,洛神又说了五个字:“壁虎游墙功。”
听她这般说,我这才有所醒悟。
壁虎游墙功为爬壁疾走的功夫,还有一个含蓄的名字,唤作“挂画”。擅长这种功夫的人,手脚攀援抓握的力道极佳,或者肚腹贴墙,以手指抓握之力,在墙面爬游,还有更厉害的,则是以背部贴墙,依靠肘踵的力道,在墙面行动,宛若在平地行走,随心所欲。
因为爬动时,很像是守宫游行于墙上,守宫俗称壁虎,故而名称由此而来。
可是这项功夫极其难练,几乎都绝迹了,听昆仑说她的师父,也就是风水老生聂乌影擅长此术,聂乌影曾经要昆仑随他学习此术,只是昆仑骨骼不够柔软,练习起来格外痛苦,后面也只得放弃了。
而洛神说完,侧了侧脸,示意我往右边角落看去,我顺着她所指抬眼而望,就见那悬挂在半空的黑影身子再度一晃,宛若一只优雅的黑色大鸟,双足点地,轻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