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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愈发怅然甚至于到了悲伤的地步，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原来真的有美人若斯，哪怕看不到真实面目，仅凭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醉，让人心碎……

于是他开口说出自己对这人世间的看法，用最能安抚人心的语言，最为温柔宽慰的语气。哪怕能稍微让她愉悦一些，也是值得高兴的。

而她，那么聪明灵慧，立即领略了他的意思。很快，那双面具下的美目就亮了起来。

他笑着想要开口，却在这个瞬间，她的面具被马儿碰落下来！

仿佛命中注定，桂香飘逸，星光洒落。

他看到了她。

——楚留香啊楚留香，原来在这个真正面对她的时刻。任凭你阅尽千帆，也只能像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一样，呆住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没有嘲笑他的失态，只是开口笑道：“这不公平啊，你看到了我的样子，也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才是。”

仿佛一个指令一个行动，他几乎没有思考，立即也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然后，看到她欣赏的目光，一时间，他竟然会欣喜若狂！

在她面前，所有面对心仪的人的小手段小心思通通散落无形，只剩下最本能的，想要讨好的想法。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楚留香简直感到有些惊悚。

这是何其可怖的影响力？哪怕是传言中的那位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他觉得，也不值得与她相提并论。

最后他忍不住带点自嘲，但更多的是真心称赞的说道：“你是从山岭里走出来的，修炼了千年的魅妖么？”

仿佛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亦仙亦妖的绝对美丽。

…………

听了他的话，季妃红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那种羞涩捂唇欲语还休的通常美人式的笑，而是爽朗的笑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哈，才不是妖，是……鬼吧？”

感觉富江比起妖魔来，更像是个荒野迷雾中走出来的艳鬼。

看着她的笑容，听了她的话，冷血曾经感受到的那种割裂感，如今香帅也感受到了。

——她似乎真的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么的美丽。

言行举止之间，把他从奇异的氛围里拉回了人间。

不过他却并不感到失望，反而，这仿佛愈发让她有了一种魔力，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于是他开口邀请她一起去继续逛灯会。

季妃红爽快的答应了。

楚留香欸，人品绝对值得信赖，还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与他一起携手同游，肯定是一件愉快的事。

于是她接过楚留香捡起来的面具，重新戴上去，与他一起走入到人群之中。

然后这才发现，之前那颗老桂花树周围，已经不知不觉聚集起好些人了。果然，还是要戴上面具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见他们离开，一些人还忍不住跟上去。被楚留香沉下脸来冷眼一扫，这才慢慢的散开了。

香帅虽然温柔，但一身的气势确实是逼人，让人不敢小觑。

灯光灿灿，星光淡淡。

一边走着，楚留香一边对她道歉：“抱歉，我也是刚刚才注意到。”

季妃红不觉失笑：“这又关你什么事，为什么要对我道歉呢？”

楚留香也跟着失笑，想了想，说道：“或者是因为，像你这样的女子，总是让人忍不住把所有最好的捧到你面前，不忍心让你有半丝不愉快吧。”

季妃红回忆了一下身在小昭村的时候，她稍微一皱眉，村民们就会担忧。她只要开心起来，所有的人都会跟着开心。这样一想，还真的是像楚留香所说的那样。

这样想着，她欣然点头：“对，应该是这样的。”

楚留香不觉愕然，本以为看她之前的亲切柔和的模样，会谦逊一番。却没料到，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不过，她的神态坦然自若，仿佛天经地义就该如此，并不见骄矜得意之态，只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楚留香看着她，心中感叹。

什么样的地方，能孕育出这般神奇的她？

季妃红的感觉与楚留香一样，很是愉快。

楚留香见多识广，又风趣体贴。她一路走过只觉得好看，楚留香却知道每一盏灯的典故，哪怕是原本普通的民间传说，经他的嘴说出来，骤然就变得有意思了。

难怪，楚留香与陆小凤是古大大小说里最出名的两个浪子。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果然，是有本钱的。

走得累了之后，两个人在路边小摊上坐下来，吃一碗热乎乎的刚出锅的小馄饨。

馄饨的鲜香弥漫在空气里，皮薄馅大，汤鲜清爽。这一碗人间烟火的味道，让人着迷。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咕咕的喝汤，吃得十分愉快。到最后，连一口汤都不剩下了。吃完了，还买一大包桂花糖，喂给不满的白马吃掉。

一举一动自然轻松，让原本神经其实有些紧绷的楚留香也松懈下来。

他也喝下碗里的最后一口汤，站起身来，帮她牵住马儿，笑道：“还逛吗？”

季妃红的眼睛亮晶晶的，跃跃欲试的说道：“之前看人家在炒糖炒栗子，可惜没熟，现在应该熟了？——我跟马儿都想吃。”

楚留香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时自己的眼里几乎是带着宠溺的，笑着说道：“好，我们这就去。刚出锅的糖炒栗子，一定美味极了……”

这一个满溢着灯光和星光的晚上，想必会成为他难以忘怀的回忆。

而与此同时，蹲在黑夜里喂蚊子的冷血大捕头，终于看到有动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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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可爱的鼓励哦，么么哒！

第8章 缸中人

黑暗中，冷血再次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像是死了好些天的老鼠与腐烂的蛆虫混合在一起的臭味。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股臭味里还夹杂着一丝微妙的酒香。恶臭里带着一缕香味，简直愈发让人觉得极度的恶心了。

这比单纯的臭味还要让人难受。

这股味道简直绕梁三日，久久不去，让人记忆深刻。

虽然这股味道如此的让人难以忘却，但其实这股味道很淡很淡，寻常人几乎闻不出来。若非他是被狼群养大的，有着异于常人的嗅觉，也察觉不出来。

此时此刻，却听吱呀一声轻响，后院的门打开了。

那个恶臭的家丁头目，终于有了不一样的举动。

他在这个寒冷的暗夜里，悄然打开自己家的后门，走了出去。

冷血自然是立即跟了上去。

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哪怕那头领也是个练家子，却丝毫没有察觉出来。

凄冷无人的长街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