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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前几日遭到的埋伏来看,还是尽量少给别人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为好。一切,都先只能按下不表。

除了傅云鹤的那幅夜宴图, 尚云楼里今日还有几件还算珍稀的宝物,因而在外人眼中看来, 赵明棠举办这鉴宝会的目的已然达成。

“赵公子, 你开个价吧。”

在场中人的绝大多数都有着非富即贵的显赫门庭, 没有谁是缺金少银的, 只是恰恰因为大家都不差那几个子儿, 这本就说好了只供品鉴的夜宴图反倒成了他们争夺不休的中心。

几番竞价过后,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 今日赵公子你办这鉴宝会也只是为了让我等开开眼, 但是我肯出黄金万两, 只为换取这一幅傅云鹤老先生所画的夜宴图,不知赵公子可愿相让?”

赵明棠这辈子都没有见识过这等阵仗。若不是他的目标绝不止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恐怕此刻还真要点头应下了。

他猛地吞咽了下口水,强逼着自己移开视线:“恕我不能答应。今日尚云楼里除了夜宴图的所有,大家看上了都可随意出价,赵某绝无二话。”

“清清,我们走。”之后的事情如何发展,贺长情那是一点都不关心。反正今日借着这样的由头,赵明棠是出尽了风头,想必京中再无人不知晓国公爷是如何地器重于他。

假以时日,再让顾清川他们那边配合着来一场互生嫌隙的戏码,秦家父子这样惯爱坐收渔利的家伙还不得乖乖上钩吗?

回了鸣筝阁里,这段时日都按时按点上门的何云琅便已经在等她了。

只是原本还笑着的人,在看到她在左清清的陪同下一同进了门里来的时候,却倏地变了脸色:“小阁主谁允许你出去乱跑的?身子还未大好,你这要是再出个好歹,谁担得起?”

“我的身子,自己有数。”贺长情心头其实还是有点发虚的,为了堵住何云琅接下来的絮叨,她赶忙将自己的手腕伸了出去,“既然你来了,给把个脉吧。”

联想到今日贺长情在尚云楼里那脚下发虚的样子,左清清心中暗道大事不妙,赶忙将话头接了起来:“何大夫,我可以作证,主上她近日真的好多了。今日一口气走了半条街都不带喘……”

“安静,你吵到主上的脉象了。”何云琅属实心疼了一下自家主上。以前她身边跟着的那个祝允话不多倒还好,最近人躲到他的医馆里解毒,害得主上身边顶替来了左清清这么一个话痨。就算人不被吵得心烦意乱,这病也要被吵得愈发严重起来。

不过,从脉象来看,主上基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如此一来,倒省得他三天两头就得往鸣筝阁里跑一趟,最重要的是,他的双耳终于不用再受到某人的摧残了。

“习武之人就是底子好。”何云琅收回了把脉的手,“这才几日,主上的症状便已大有缓解,药可以停了。”

“你瞧我说什么来着。我的身子,自己心里清楚。”

命左清清将何云琅送走后,贺长情才卸下她在人前的伪装,肩膀一塌,没走几步,人就倒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虽说在何云琅的相助之下,她是已然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可是近日阁中事务繁多,她早已是被折腾得心力交瘁。

这才刚把闲杂人等都给支开,人就没了气力,贺长情竟是连锦被都没来得及掀开,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是一个接一个地做,尤为诡异的是,这梦境还和现实无限贴合。

先是梦到梁淮易与她反目成仇,那夜宫宴结束后埋伏的人竟全是他派来的。而东窗事发后,她跑去质问梁淮易,对方给出的答案也是十分地始料未及。

原来,在她眼中这么多年自己赖以信任的扶持,落在梁淮易那里就成了他的掣肘。而他一个九五之尊,其实并不甘心有鸣筝阁这样不完全受他控制的存在。

贺长情并不明白,既然看她如此碍眼,大可以直说,勒令她就地将鸣筝阁解散就是。以他一个天子的金口玉言,有什么做不到的?可梁淮易偏偏,不声不响地起了杀心,要置她于死地。

多么地荒诞可笑啊。

可梦中的贺长情就是难过至极,甚至没忍住当场就呜咽了起来。这一哭,大抵很是伤怀,竟是将她从梦境中拉了出来。

窗外月色清晖,照得贺长情湿润眼角处的泪滴还有点晶莹剔透。她兀自翻了个身,又沉沉睡晕了过去。

而这回的梦境,则更是直接在她的心口插了一刀。

日子一天天地照过不误,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升又月落,那失踪多日的祝允终于有了消息。

只是,待贺长情赶到的时候,迎接她的只有一张被草席潦草裹着的尸身。

祝允也不知死了多久,被沈从白他们带回来的时候,尸体都腐烂发臭了,现下就这样放在众人眼前,直熏得人头昏脑涨。

沈从白还在试图开解于她,说这尸体面目都有些模糊了,或许并不是祝允,只是恰巧穿了相似的衣裳呢?又或者是祝允出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奇遇,在别处另有生机也未可知啊。

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尸身的身量,还有左肩上的箭伤以及毒发后皮肤暗沉与溃烂的样子,不会再有别人了。

将众人全都遣散之后,贺长情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跌坐在了那张草席旁边,情难自抑地啜泣起来。

即便她在心头千万遍地告诉自己,但凡是个人便会有死的一天,更何况入了鸣筝阁更要做好这种准备,这本没有什么稀奇的。况且是祝允擅自做决定,错过了解毒的最佳时机,如今身死也是他咎由自取。

可她还是抑制不住地难过起来。

原来,这个金玉奴早和她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变得那么地割舍不开。

天光大亮,还是剑兰见往日一向早起的贺长情久久没有动静,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几次叫门无果后,剑兰只好推门进来,轻轻拍醒了她:“小阁主,您没事吧?”

贺长情勉力睁了睁两只哭肿的双眼。没见到什么草席裹尸的凄惨场面,反而是剑兰那担忧不已的神情:“我这是,才睡醒?”

“是啊,小阁主您睡糊涂了?这都快巳时了。婢子看您半天不起,害怕是病情反复,所以这才大着胆子进来叫您的。还望小阁主恕罪。”

原来是虚惊一场的梦啊。只是这梦的背后,究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预示着什么深层含义?贺长情根本不敢细想。

只简单梳洗一番后,贺长情便带着剑兰上了街。昨日傅姑娘的邀约来得突然,傅家家宴也举办得匆匆,害得她只有白日这短短几个时辰做准备。

本想着上街采买一些稀罕物件,可她和剑兰来来回回逛了好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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