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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的树干,这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沈二姑娘,你干什么去?前面厅里坐着的可是圣上,可别冲撞了圣驾!”祝允眼看着沈怜跑出很远,这才着急忙慌地拔步追了上前。

——

“起驾!”

邓瑛弯着腰在前头带路,后面三人跟了出来。

圣上看着比来时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有说有笑的:“留步吧,待顾清川下葬那一日,朕必亲自去上一炷香。”

“我代顾清川,多谢圣上。”能有天家的那一炷香,也算是顾清川眼下能得到的一种盛誉了吧。尽管顾清川可能一点儿都不在乎,但这也已经是贺长情能想到让他泉下有知,心中稍稍一暖的方式了。

“快拦住她!”

几人刚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就见院子东南角里乱糟糟的一团,一堆宫女太监挤在一处也不知在忙活什么。总之是吵得吵,闹得闹,要不是这里一抬头便是晴空万里,屋顶都能被掀翻。

“你们都在干什么!”

几乎是在圣上这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人墙崩塌,从那群清一色衣裳里硬是挤出来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

沈怜穿了一身沈家丫鬟的衣裳,头发也因与人的推搡而变得凌乱不已,可这些对于熟悉她的人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伪装,还是一眼就被圣上和嘉妃娘娘尽数识破。

“怜儿?”嘉妃娘娘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又提了提裙摆,率先迎了上去。

“你干什么!”只是,一向待她柔情似水的圣上第一次着了急,红了脸,“就在这儿站着。”

“朕带来的都是死人吗?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拦不住!”圣上龙颜大怒,这一声暴喝出口,面前登时跪了满满当当的一院,每个人都在哆嗦个不停。

这么多人在场,却静得连人吞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贺长情分明看到,在那堵墙后有个身影一闪而过,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她没看到的祝允。

沈怜出现在此,莫不是他的故意为之?可祝允这样做,除了引火上身,还有一丝半点的好处吗?他到底想做什么?

没能等贺长情想出个什么结果来,便见那沈怜一把扯开自己的袖口,露出里面大片雪白的肌肤,和她那十分刺眼的伤痕来。

这个沈怜,真是疯了吧。大庭广众之下,她还要不要名声了啊。

“圣上,您不能这样对我啊。”沈怜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说到伤情的地方,还不断地用拳头一下一下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这样子,倒真的像是被什么薄情郎给始乱终弃了一样。

可,圣上和她清清白白,至多不过就是救他一命的关系而已啊。沈怜这么做,分明就是挟恩图报。

难道圣上之前对她还不够宽容吗?竟能让她几次三番地拿救命一说做文章。

贺长情眼底不由地带上了几分寒意。沈怜这样的人,便是今日真的惹下了什么杀身大祸都不足为惜。

事实上,不仅是贺长情,在场众人都像是厌恶极了这个耍赖的女人,除了沈慈,再没有一个人能对她摆出一张心平气和的脸来。

可偏偏沈怜本人对这些眼神都视若无睹,她只把胳膊往前伸了一伸,继续自说自话:“圣上,您还记得吗?从前您为躲避刺客的追杀躲到我们府上,是我救的您啊。为了救您,我身上才留下了这样一条丑陋的伤疤。”

这伤疤,是沈怜为救圣上才留下的?而沈慈的手腕上,却有着同沈怜一模一样的伤疤。他们的伤疤长得一样,就连位置都一样。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吗?

有种很是离奇,却越想越觉得合理的猜想骤然间在贺长情的心头发起芽来。

第105章 出气

“够了。”

这疯疯癫癫的话语, 早就惹得在场众人都没了什么好脸色,一个个的只眉头紧锁。莫说是圣上,便是底下跪着的那些宫人, 也是满脸藏都藏不住的烦躁。

这一回,便是连沈慈都很难再站在沈怜的一边了:“要不是看在你曾救驾有功的份上,光凭你下毒谋害, 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吗?怜儿听话, 回去吧, 日后本宫定会为你寻摸一门好亲事。”

“你还给她寻摸什么亲事?”圣上是真的深受其害, 要说救命之恩,之前那次下毒算计一事他不予以重罚,已经是仁至义尽。

不想这世间, 偏偏还有这样蹬鼻子上脸, 丝毫不懂得适可而止的人。

别说是他这样暂时于社稷江山无功的新皇,便是历来的那些明君恐怕遇到这种人,此时此刻也会忍无可忍:“沈怜你听清楚了,若是再继续这么无理取闹下去, 朕即刻命人把你抓起来游街。时机一到,立马斩首示众。”

面对生死, 没有几个人能继续胡闹下去, 更何况是沈怜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闺阁女子。无论是圣上和嘉妃娘娘, 还是一旁的邓瑛、贺长情等人, 所有人都露出些轻松的神色来。

虽然一度被搅和得一塌糊涂, 但这场闹剧终于可以草草收场了。

“圣上, 小心脚下。”邓瑛将拂尘一抖, 照旧像从前那样来扶人。

“圣上!我今日冒死求见您, 就没有想要活着回去。”沈怜不知从哪里抓了一个嶙峋的石块, 那尖锐的一头正被她抵在自己早已结痂的伤疤上。

此时有些殷红的血珠子从那石块之下溢了出来,对比着肌肤的白,便显得愈发地触目惊心。

沈怜是知道如何求人的,把姿态伏低,恨不得让自己跌进尘土里去:“同样都是沈家女儿,为什么姐姐是尊贵的皇妃,而我却只能被关在家中,受尽白眼?求圣上可怜可怜我,把我收了,随便……随便什么位分都好,哪怕是没有任何名分,只求您偶尔想起来了,能来看看我也好。”

说着,两行清泪便顺着她的脸庞缓缓落下。若是有人方才没有亲眼目睹她撒泼嘶吼,怎么看都会觉得这只是一个人被逼急了下的苦苦哀求。

好个沈怜,看着楚楚可怜,柔弱无力,心中却是有着这样大的谋算。若是因一时心软,放她进了后宫,岂不是破了梁淮易许给沈慈永不再有别的女子的誓言?

偏偏这沈怜还是个有心计的,一旦开了这先例,便是圣上眼下再深恶痛绝,谁又敢说一个人面对着另外一个人就永远是铁石心肠?

只要时日够久,日日在眼前晃着,生出几分怜爱也算人之常情,甚至鸠占鹊巢也不是什么绝无可能的事情。

能如此豁得出去的人,只可惜生成了个女儿身,若是投胎成个男子,或许还真能闯出一番天地来。不过,像沈怜这样威逼扮柔弱的手段,还是不够让人高看一眼的。

贺长情收回盯在沈怜身上的目光,看向了圣上身边的沈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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