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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地挂在一侧,温柔又清冷。

穗岁最爱这个时刻,村中格外宁静,可炊烟四起,又极富烟火气,会给她一种少见的安宁感。

可今日她满心系在海边,并没有功夫去欣赏这美景。

她甚至忘记了前几日与李芙私下的约定,直到床边一束风铃丁零当啷地响起,才把穗岁从游走到寰宇上方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风铃是她特地打造的,缚在一段细绳之上,细绳的另一端牵到小院之外,风吹雨打皆不会引那风铃作响,只当有人从外侧轻扯那根细绳时,屋内才会有动静传来。

穗岁大胆地在仙使院子的一侧墙上开了个旁人看不出端倪的小窗,等太阳西沉后,与李芙相约此处,继续教她读书写字。

这个方法是穗岁想的,李芙还没那么大胆子,但是继续习字念书确实她自己向穗岁求的。

几日前她隔着墙轻声说出这个请求的时候,穗岁其实心下是有些震动的。

她问道:“小芙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华而不实,对你的未来没有任何帮助?”甚至有可能会让你像我一样,被文字中永远到不了的远方所吸引,却又因走不出的囹圄而更加绝望。

李芙回答:“姐姐,你对小芙来说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我见到了月亮,哪怕永远触碰不到,也想追着跑几步。”

她的嘴还是那么甜。

纵使村中人议论纷纷,穗岁对于李芙而言还是那个鸡舍里捡来的仙女姐姐。

于是穗岁就笑着应承下来。

李芙的到来,一下子让穗岁入夜后的时间过得很快。

穗岁并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好老师,她自己学东西的时候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哪里还懂怎么教人,只凭着印象把一些好写的字默出来让李芙临,完了再随意抽考她。

“我的名字难写,也不常用,记不得就算了。”穗岁笑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李芙收拾着笔纸,一边活动了下脚踝和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穗岁也有提议过让她进屋来学,可李芙怎么也不肯答应,她或许还不理解大人们对仙使极致的尊崇,但从小种在她心里的敬畏种子,仍然让她不敢在这里造次,隔着小窗学习认字已经是她做得最大胆的事情了。

“姐姐让我带来的丝线还好用吗?”

“好用。”穗岁笑眯眯地说,“就是有些少了,若是可以多些更好。”

“姐姐做的手绢我卖了好多钱,我现在自己也能做一些卖了,下周我和大娘去镇上的时候我再溜出去买些,姐姐等着!”

穗岁点了点头,看着李芙蹦蹦跳跳走远的身影,笑得更加欣慰。

她走到院中抬头,才见那半月高悬,可天边不知何时飘来三两碎云,将那原本轮廓清晰的月亮边缘模糊出绚丽的光晕来。

又转头看了看仙使那边紧闭着的屋门,将白靴脱下,决心先去海边等着。

穗岁沿着海边走了许久,一来想离村庄远一些,二来她许久没有这般漫无目的地散步,不知不觉中就走出了好远。

惩戒那日所受的鞭刑虽然让她的背后看起来血肉模糊,但她如今并不是普通的肉//体凡胎,休息了两日,伤口早就痊愈。她后来装模作样地用着伤药,全是为了遮掩自己体质的特殊之处。

沙滩上的碎石与贝壳伤不到仙使,也同样损不了她的皮肤,可穗岁此刻走在沙滩上,还是穿上了一双自己衲的鞋子,以免仙使会因此对她起疑心。

穗岁一直走到一处回首看不见渔村的地方,才缓缓坐下,在海边拾起木柴,生出一堆篝火,优哉游哉地坐在一侧,听着浪涛的声音赏起月来。

一直过了子时,她才等到姗姗来迟的仙使。

穗岁对着远处白衣银发的少年招了招手:“快过来,这儿暖和。”

等仙使走近了一些,她又从包里取出一双布鞋,递了过去。

仙使低头看了一眼,并未去接:“我有灵力护体,你不必费心。”

穗岁笑吟吟地看着他,将那鞋子放在仙使身前的沙滩上:“穿个鞋子总比调用灵力护体简单。等下还要麻烦大人损耗法术替我抓鱼,现下能省一些是一些,大人就当减轻点我心头的愧疚好了。”

说完她就坐回去,用一根细长的木枝挑着火苗,静静地在心中数起了数字。

一,二,三……

还未数到十,穗岁就看到仙使在她身边蹲了下来,穿上了鞋子。

“正好,对吧?”

“你怎知……”

“我胡猜的大小,居然蒙对了。”她懒得编什么正经借口,上下嘴唇一碰就开始胡言乱语,“大人浑身上下就像是画像中的人儿一样,我只跟着您的身量大抵推测了一下鞋码,没想到真的猜对了。您怕是照着尺子长,才能生得这样标准。”

她哪有那么厉害的本事,那其实是按照禾山的尺寸做的。

他们实在是相似得让她有些发怵。

没等到仙使的回应,穗岁忍不住抬头去看。

也不知是不是火苗的颜色映了上去,仙使的耳垂竟有一丝微红,这抹色彩给他周身如玉的气质染上了点鲜活的气息。

许是她眼神中流露的揶揄太过直白,仙使余光从穗岁脸上掠过,随即起身走到海边,掌中灵力回转,片刻后就从海中调取出一团水球,裹挟着种类不同的小鱼小虾送至穗岁跟前,“啪”地一声碎开。

脱离海水后的鱼虾在空气里挣扎跃动,尾巴不住地拍动,将一串串水珠挑得四处飞溅。

仙使的动作太快,穗岁根本没来得及躲避,一时被那咸咸的海水裹挟着砂砾扬了个正着,忙不迭用手去遮,却还是被呛了一口,狼狈地咳着。

好一会儿顺过气来,她才去兜那些力气逐渐变小的鱼虾,忙活完手边的事情穗岁再抬头去找仙使,结果在他的嘴边抓到了一丝没来得及隐藏好的、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是故意的!

但这小小的作弄太有人气儿,穗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他若不是出生不久就被发现仙力,现在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孩,最是闹腾的时候,却被逼成了个大人模样,也怪可怜的。

报复一下就报复一下吧,她和个小孩较什么劲。

穗岁用早就准备好的木签串起鱼虾,涮上带来的姜汁与紫苏水,也不问仙使要不要尝尝,一边烤一边吃了起来。

穗岁吃了一部分,又把剩下的鱼虾小心翼翼裹了起来。她不能带回去太多,像普通渔民那样晾晒在院子里,会被人发现的。

仙使把她从刑台上救下就已经引起村民心中些许困惑了,穗岁并不想再因为自己再给他惹出更多的麻烦。

结果收拾东西的时候变了天,忽然刮来一阵疾风,令那还未来得及熄灭的篝火转向穗岁所在的位置,火苗伸出一条贪婪的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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