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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趴在他床头的身影。
他一动, 其实穗岁就醒了过来, 只是没听见仙使的声音,就佯装还没醒。
结果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仙使叫她,甚至都未把被子从她手下抽出。
“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穗岁心想,连忙抬头去看,就对上一双灰紫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醒了?”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穗岁的声音与仙使的同时响起。
“没有,我睡得很好。只是你压住了被角,我起不来。”
“那你抽出来啊……”穗岁扶着仙使起身,余光瞥见他温柔的笑意,顿时明白,他是不愿意吵醒自己罢了。
顿时为方才假装熟睡的举止感到有些羞愧。
仙使未免太过单纯好骗了些。穗岁眼底尽是笑意,拖着腮在床边看他,一边看一边想,还好有她在仙使的身旁,不然如果被别有心计的坏家伙近了身,他这心眼怕是被吃干抹净都还帮着人数钱。
“你笑什么?”
穗岁答非所问道:“我会对你好的。”
“……?”仙使更困惑了。
他索性不去管穗岁莫名其妙的话,低头看向她摆在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一件衣服,问:“这是什么?”
穗岁这才想起她来找仙使所为何事,起身把那衣服抖落开来,是一件青色的长袍:“给你做的新衣服呀。”
料子也算柔软,但明显看得出不如仙使平日惯穿的那些要好。
这是前阵子穗岁托姜林晖带来的,原本不该为这样的小事麻烦一个神官,可小芙不敢出门,年前又是商铺里料子最多最便宜的时候,穗岁不想错过,只得拜托了姜林晖。
姜林晖一个神族之人,所穿的衣物皆非凡品,件件都是可以抵御术法的宝物,哪里懂人族如何挑选布料裁制衣服。
那掌柜见他气宇非凡,又不谙此道,便收了上等缎子的钱,给了匹平平无常的布,气得穗岁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料子普通,她就只好多花些时间在边角的缝制与图样设计上。
于是这衣服做成以后……怎么说呢,又精致又朴素的。
“大过年的,你再喜欢也别穿白衣了。太过浓郁的颜色也不配你的性子,我就自作主张选了这个。”
那姜林晖虽分不清料子好坏,颜色倒还是选得素雅,是穗岁心里想的深浅。
她曾经在孽海里给禾山做过一件青色的袍子,他穿上后格外俊朗,可惜一同消散在海面之上。
尽管仙使近来病得愈发单薄,气质也与在孽海中的禾山略有不同,但长相与肤色大致相像,想来穿上青衫也是极其出挑的。
穗岁有些期待地看着仙使拿起那衣服,指尖在衣领上轻轻摩挲着,却并未当着她面打开,心中忽然有些忐忑。
莫非他不喜欢竹叶纹的?
“谢谢,我很喜欢。”仙使说,“可是抱歉,我不能收。”
“为什么?”穗岁嘴角的笑意顿时挂不住了,“是哪里不合适吗?你告诉我,我改起来动作很快的,年前一定赶好。”
她的语气有些慌张,话也说得急促。
不是说喜欢的吗?为何不能收呢。穗岁有些怀疑起自己来,该不会是这些日子没怎么绣过东西,技艺生疏了?
仙使摇了摇头:“穗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作为仙使,只能穿白色的衣服。”解释完后,他又说了一次“抱歉”。
穗岁搭在被子上的手不禁紧了紧,指腹下是柔软的触感,屋内亦是温暖宜人,可穗岁在这个她一手打造出来的舒适房屋内,却觉得身处海水之中,冰冷刺骨。
白色意味着圣洁清净,从前穗岁以为是仙使自己偏好莹白,如今才知道,他就连穿什么都必须任人摆布。
“不喜欢为什么不说呢。”穗岁说话的声音很小,沉吟道,“他们那么敬爱你,怎么会违背你的意志呢。”
说完她心中一片苦涩,其实不用仙使回答,她也是明白的。
所有人对仙使的敬重,源于他的身份,与躯体里的灵魂无关。
他必须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着,因为活成他们心目中仙使应该有的样子,是他来这世上唯一的使命与意义。
“穗岁,”仙使语气里毫无波澜,并不觉得一切有何不妥,“你不必理解,只管遵守便是。”
穗岁的眼皮颤了颤,并未回答他的话。
她费了好大功夫,才让笑容重回脸上:“可这衣裳是我照着你的尺寸特地裁的,禾山,哪怕你不能穿,至少把它收下好不好?收下了,它才有作为一个礼物的价值。”
“好。”这回仙使并未再拒绝。
穗岁伸手去够仙使覆在腿上的手,探了探,不凉。再抬头去看他的气色,似乎比前日更好了些,便开口央求:“许久不去海边了,今夜帮我捉些虾好不好?我剥了虾仁,年夜想炸春卷吃——放心,会给你做全素的。”
仙使问:“春卷是什么?”
“……”穗岁有些心疼,“回头你就知道了,香香脆脆,很好吃的。”
刚才拒绝了穗岁送的衣服后,她脸上失落难过的表情太过扎眼,仙使心中莫名就有些不安。
尽管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可穗岁的伤感毕竟因他而起,仙使就觉得无论此时她提了什么条件,他都不该再拒绝了。
“好。”
穗岁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起来,不再见勉强之意:“说好啦,晚上海边见!”
望着穗岁离开时轻快的脚步,仙使心中略微安定了一些。
他向来是个有求必应的仙,不该三番两次让人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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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芝麻和白糖我已经搅好了,你包了就知道我大娘做的馅儿有多棒,去镇上开个馆子都是不在话下的,这可是我李家的独门秘方!”
李芙今日来是给穗岁带甜汤圆的馅的。
上回穗岁愁眉苦脸地说起一厨房的素菜,春卷也就罢了,要是做成纯素的汤圆实在是灾难,她光是想象味道就觉得难以下咽,颇有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烦扰。李芙便说要给她带甜的馅儿来,没有荤腥,就不算破戒。
可穗岁接过那一小罐芝麻,却在李芙道出“李家”二字上的时候走了神。
她摸了摸腰带下的一个凸起,有些试探地问道:“小芙,在你眼中你的父亲和大伯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这话问得突然,李芙有些困惑,却仍然思索了起来,随后说:“我父亲是个很温和的人,但话不多。大伯是个热情好客的性子,时常与我说笑,不过……我觉得他对大娘不算很好,总是横眉冷对的,百般挑剔。”
穗岁听后捏了捏拳,还是决定不要把李家兄弟的事情告诉给她。
“小芙,年初一那日的祈福会上,你记得要向仙使大人求不被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