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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
说这话的时候,穗岁再一次向着他靠了过去,还微微俯身,自下往上地看着黎岄:“禾山,你还愿意给我机会吗?”
黎岄听不懂她的话,却在她认真的目光中觉察到心口处有一丝疼痛迅速地蔓延开来。
他摁在胸口的手又用力往下压了压,似乎能随着这个动作把这痛意抑制住。正想再次开口提醒穗岁注意举止方寸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王爷,到府上了。”
几乎是听到车厢外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穗岁就小心地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原本笼罩在这空间里的那股清香便随着她的离去烟消云散。
黎岄抬头,望着车帘的方向不由出了会儿神。
或许这女子真的只是偶然与他梦中之人长得有些相似,自己在她被禁兵带走的危难关头伸出援手,她便十分聪明地顺势接住。如今脱离了危险,自是该快些离去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口那钝钝的痛愈发明显起来。
就连这疼痛都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他曾经千百次在这样的痛楚中午夜梦回。
直到那帘子被再一次掀开,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禾山,怎么还不出来?”
她身旁的管家似乎被这大胆的举动镇住,好一会儿才柔着声音说:“这位姑娘……不可直呼王爷名字。”
黎岄弯腰从帘下走出,正想对管家说声无妨,可刚一开口便咳个不停,见面前伸来一只手便下意识搭了上去。
等顺过气来,他才发现扶着自己下木阶的人是穗岁,连忙想将手抽回。
却被她反手握住,轻轻拍了一下:“用完就丢弃我。”
黎岄被她话一噎,松手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想开口拒绝道“没有”,却也不知这样回复的是“没有想用她”,还是“没有丢弃她”。两难之下,索性又抬手卷成拳,在唇边咳了两声。
然后他便感觉到自己身后被披上一件薄衫。
穗岁绕到黎岄身前,踮脚帮他拢了拢,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要是姜林晖在就好了,她心想。自己这点三脚猫的神术,根本探不到黎岄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以他如今对自己的防备,就算真有什么不适也不会主动告诉她。
她得快些想想办法。
穗岁在给黎岄系上领口的时候脑中思绪纷扰,手指便没收住,轻轻扫过了他的喉结处。
于是她立刻察觉到指腹擦过的地方轻轻一震。
穗岁这才想起什么,手顺着皮肤往上,贴住黎岄的下颌处:“你在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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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穗岁知道禾山是黎岄撕裂下的元神所化时,心中就对一件事有了大概的猜测,随后也很快在姜林晖那里得到了求证。
那便是为何黎岄元神上的痛会在她触碰的时候得到显著的缓解。
——因为他割舍下的七情六欲,是她的神骨。
于是断情绝爱给黎岄带来的痛楚,全都能在穗岁这里得到共鸣与回应。
是以无论黎岄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要这具躯壳里住着他的魂魄,她就还能止住他的疼。
在王府前穗岁的举动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可更令人惊讶的是瑞王并没有呵斥她放肆,只是任由穗岁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约莫半盏茶功夫,才轻轻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侧拿开,对管家道:“给这位……穗岁姑娘安排一间住处。”
于是穗岁就在瑞王府正式住了下来。
黎岄这个人界的身份似乎很忙,一日中大半时间都在书房内不知做些什么。他的身体又很弱,经不得风吹,甚少在室外活动,作息更是规律得无可挑剔。
因此进了王府的前三日,穗岁连一面都没有见到过黎岄。
但她也不着急。作为黎岄亲自带回来的、不惜张贴画像也要满世界寻找的“福星”,府内上下仆从对她十分客气,无论她想做什么、需要什么,他们都对她言听计从。
这大大方便了穗岁了解人界情况,她先是花了一日时间打听到了瑞王从前的事宜。
这位瑞王几乎从来不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人前,偶然出席宫宴也都佩戴着面具,更是甚少与人交谈。
一年中有大半时间他都要周游四地,替皇仙整治流民与愿力不够的信徒,因此偌大的王府里仆从数目并不算多。
可人人都对这位主子赞不绝口,说他虽然不太与他们交流,但出手阔绰,为人宽厚,对下人几乎没有任何要求,更不会追究过错。
听起来像是一个温柔儒雅到让人挑不出错处的王爷,可是穗岁却从中敏锐地抓到些许关键信息。
挑不出错处便是最大的问题所在,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这样完美的人。
不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无人知道他的音容相貌,几乎没有一个鲜明的性格与特点能叫人印象深刻……所以哪怕有一个人忽然取而代之,揭下面具出现在别人面前,也都没什么人能在第一时间将他辨别出来。
这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更像是一个专为黎岄精心打造的人界身份。
世间无人不知,黎岄想要护下芸芸众生,甚至不惜违反天规对鲛魔出手。
那么如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司乘,一定在十分了解黎岄又深深憎恨着他,才让他龟缩在这样的一个身份里,替皇仙处决那些试图对抗以愿力为纽带构建起的皇权模式的人们。
这与他努力想要做到的事情截然相反。
可是……司乘离开神界的时候黎岄方才出生,而他如今已经是人族的皇,与黎岄分明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又为什么要做这一切呢?
穗岁在屋内百思莫解了一夜,第二日却做起了另一件事。
她求得了管家的许可,进了厨房,捣鼓了整整两日,才第三天下午,端出了一盘看起来像模像样的糕点。
穗岁入瑞王府的第三日,终于开口向管家要求见黎岄一面。
管家站在长长的回廊下,对着穗岁手中的点心欲言又止。
“姑娘,您这是……”
“桃花酥,您要来一块吗?”
“老奴就不用了。”管家客气地拒绝,说,“不过我们王爷向来不喜欢这样甜腻的点心,姑娘可能会白费心思。”
穗岁心想,黎岄此生所有的记忆里怕是除了禹殊当初给的那一块糖,还没吃过任何别的东西,更别提知道甜腻为何物,至于喜不喜这桃花酥的味道,总得吃了才知道。
当年在孽海的时候,她给黎岄吃了一块壬曲歌带来的、被海水泡湿软的桃花酥,味道与口感都怪异得不行,穗岁至今想来都有些过意不去。
如今终于能让他尝尝真正的桃花酥是什么滋味了。
她面上笑道:“王爷若是吃了不喜,穗岁自然不会勉强。”
管家一愣,又说:“王爷体虚,平日里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