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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近了。
她靠得太近了。
“别过来。”
他伸手就可以碰到她,这痛立刻就会消融殆尽。得到她,他便再也不用忍受这一切。
穗岁好像在说些什么,可是具体的字眼他一概听不清,只觉得那如黄莺般悦耳的嗓音全都在对他吐出同样的一句话:
“我只属于您。”
黎岄知道这都是他的幻觉在瓦解自己的意志。
她根本没有和他说过这句话。
“闭嘴,出去!”
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愈发胀热,视线中大块的黑色与红色交相浮现,仿佛天地一片窈冥,只有一束光照在他身旁的女子身上。
而他不可以去碰。
紧接着黎岄便感觉到自己怀中投入一个温热柔软的身躯,那股清香随之扑面而来,渗透进他的四肢百骸,让他胸口翻腾的血气顿时凝结成冰。
她怎么就不听劝呢?黎岄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视线中的遮挡慢慢散了开去,但随后黎岄便发现,初见那日他身上的痛随着穗岁的靠近雨消云散,这一回却不那么管用了。
它如同绵绵不绝的潮汐,刹那消散下去,却在下一次涌来的时候更加汹涌。
于是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都在叫嚣着:
这不够,远远不够。
黎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伸手环住了穗岁的脖颈,将她压制在墙角处。
她是属于他的……
只能是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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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岄冰凉的唇带着血腥味压上来的时候,穗岁整个人的意识是游离在外的。
直到她发现,身前这人与其说是在吻她,倒不如说是用这样的姿势在从她身上迫不及待地汲取着什么。
难道……光是肌肤相触已经不足以平息他元神的痛了吗?还是拥抱这个方式隔着几层衣裳,距离太远?
穗岁想着,原本右手还轻轻附在黎岄掐着自己脖子那只手的虎口上,此时轻轻松开,顺势往前探到他的衣襟处,动作幅度尽可能小地往旁边扯了扯。
结果她一有动作,马上就唤回了黎岄的神志。
他的眼神逐渐清明,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有些错愕地看着如此近距离的穗岁,随后立刻松开了她,向后猛地退了一步。
拉开了些距离,黎岄才看见穗岁如今的境况。
她的眼眸中尽是一层挥不散的雾气,脸与脖子都涨得通红,可方才被他用力掐住的地方却泛着显眼的白。但随着他的禁锢松开,那白色在十分缓慢地褪去,想来不消多时便会变成与旁边相似的潮红。
她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无措,一只垂下的手向后扶着墙,人微微向前,低声喘着气。
……他做了什么。
黎岄慌乱地低头,想躲避看见这样的景象。
却见到了自己胸口被扯乱的衣服。
穗岁看他低下头后迅速皱起的眉毛,气还没喘匀就连连摆手:“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要轻薄你的意思!”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有股含糊不清的暧昧。穗岁一愣,才反应过来他们方才的举动来看,自己才更像是被轻薄的那一个。
然后再一次摆了摆手:“你放心,我也没有误会你,我知道你只是想……”
穗岁想说“知道你只是想快点止疼”,可她说话的声音渐弱,只因心中另一个声音越来越响,侵扰着她的思绪。
她说的确实都是实话,可是……她为什么非要实话实说呢?本来就是黎岄自己来亲她的,她为什么不能误会?
她的身世、经历与职责同神族的太子之间隔了万水千山,因此永远没有机会将自己深入骨髓的爱意诉说给那样的黎岄听,但至少在人界的这一个月里,她是可以无所顾忌地爱他的。
于是穗岁嘴角忽然挂起了有些娇媚的笑容,舌边的话语陡然一转,说:“我知道你只是想靠近我一些,可是禾山,你同我明说就好啦,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的,何必这样。”
说着,穗岁走到黎岄面前,看着那书案拦去他的退路,忍不住低头笑了下,才伸手将黎岄方才被自己大胆扯开的衣领捋平,然后踮起脚,努力凑到他耳边,带着气音说:
“我是属于你的,禾山,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黎岄听罢身体一震,他侧过头去看穗岁,从他的角度几乎能将她每一根卷翘的睫毛都看得清楚。
她长得真的很漂亮。
这样漂亮的长相,哪怕是在街上遥遥忘一眼都很难忘却,可是他身边人对于穗岁的态度分明在告诉他,他们从前是不相识的。
那为何穗岁看起来对他这般了解?而且她的一切,都让他从身到心无法抗拒。
“疼吗?”黎岄看着穗岁脖子上清晰的指印,问道。
“不疼。”穗岁笑嘻嘻地摇了摇头,谎话张口就来,“你不是说我是妖女吗?妖女自有妖术护体,你怎么对我都不怕痛的。”
黎岄无视了她的玩笑,又问:“为什么你能解我身上的痛?”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问了呢。”穗岁还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弯成两道弦月,“你就当……我的存在是你的解药好了。”
黎岄不悦地沉眸:“人怎么可以被当作解药。”
“是啊,人非草木,有自己的意识,那为什么不交出自己的信仰,就必须接受惩罚呢?”
“我并没有想按照皇仙所言办事。”黎岄知道她意有所指,沉思片刻,解释道,“落水后我没有从前的记忆,虽不知从前的我如何作想,但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那般行事。”
穗岁的手撑在黎岄身后的书案上,一双杏眼秋波盈盈,听着他说话,不住点着头。
黎岄这才注意到二人的姿势有些过于亲昵,悄然往一侧让了让。
“禾山,你现在还觉得你应该是这府中的王爷吗?”
“……?”
穗岁退后两步,对黎岄行了个神界的礼,在他有些困惑的眼神中抬头:“你衣服都被汗打得有些湿了,等下吹了风别着凉,快去换身衣服吧。”
随后她将方才搁于一旁的桃花酥取来放到黎岄手边:“这是我亲手做的,换完衣服再尝尝。”
说完穗岁便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黎岄忽然说了一句:“什么都可以吗?”
穗岁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于是侧过身笑道:“王爷想我做什么?”
黎岄说:“你会做春卷吗?”
“会。”穗岁顿住,有些试探地问,“全素的春卷,你想吃吃看吗?”
“未曾听说过这个口味,可以一试。”
一时穗岁也不知道自己心底是在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但面上仍不露神色:“那明日我就做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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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房出来后,穗岁见天色还早,便戴上幂篱,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