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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虾捣成肉泥,烧了一锅馄饨。考虑到黎岄这身体有些虚弱,若是这些当晚饭吃太过油腻,容易睡不安稳,穗岁就起了大早,忙活出了一顿午饭。
她想将当初欠仙使的那一顿年夜饭,在初夏的晌午,偿还给他。
做完这一切后,下午起她便寻了个借口,躲到自己的屋子里开始琢磨起如何雕玉来。
壬曲歌告诉她,这块墨玉属于和田玉特别稀有的一种,因而质地偏软,下刀极其需要控制力度。于是穗岁后来又寻了些偏软的玉石料来适应手感,这一忙活便到了戌时,甚至错过了与黎岄共进晚餐的时候。
“笃笃。”房门忽然被敲响。
穗岁打开门看,站着的是黎岄府上的管家。
“姑娘,请问您今夜还要歇息在这里吗?”
“啊?”穗岁不解地问,“是这屋子有什么问题吗?”
“不,老奴是问您是不是要与王爷同住?”
穗岁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支支吾吾问:“……您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管家一脸慈祥,不慌不忙道:“您是王爷唯一一个带入府中的女子,亲自下厨给王爷做膳食,还与王爷同桌吃饭,定得王爷喜爱,我们所有下人,都拿您当王妃看呢。”
他这话说得太过怪异,又不合逻辑,穗岁忍不住蹙了蹙眉,下一刻却又堆起笑说:“您误会了,我同王爷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
管家又说:“我们所有下人,都拿您当王妃看呢,王爷和王妃,自然是要住在一处的。”
“我不是……”
“您若不是王妃,在这府里已经五日了,超过了吾皇允许的界限,该离开了。”
他说着,缓缓地举起右手,指尖萦绕出线状妃色灵力。
穗岁骇然,直接凝起神术将管家控制在了原地。
在他不断挣扎的过程中,穗岁挥手撤去了他身上的障眼术,这才看到他浑身上下竟然都被用不同粗细的灵力构成的线牵引着,而这个身躯原本的灵魂,被逼退到了体内的深处。
有人在控制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助攻n号回来了!
提前说一声跨年快乐呀~!
第74章 什么都可以吗。
穗岁放出神识去探, 发现不仅是管家,这府内所有的下人都被这妃色的灵力束缚着,做成了活生生的傀儡。
难怪王府的人都会给她一丝怪异的感觉, 黎岄这具身体明明从前几十年的生活习惯和为人特点让她一听便觉得不对劲,他们这些与他朝夕相处的人,却从未对他有半点起疑的地方。
原来是因为他们根本算不上什么独立的个体。
司乘放出这些傀儡, 是单纯做出一个王府正常运转的假象, 还是能通过他们的眼睛, 监控黎岄的一言一行呢?
穗岁神色一动, 立刻撤去了控制管家的术法。
她怕时间再久,会引起司乘的警觉。
管家既然这样来问她,说明她目前的所作所为, 还没有超出这些傀儡被固下的认知范围太多。但如果再继续下去, 穗岁不能确定他们只会如方才那样对她发出攻击,还是会将她的存在告诉司乘。
毕竟他只是把黎岄拉下了人界,还不知道她这个神影也一同跟了过来。
于是穗岁待管家神情恢复正常后,低下头, 摆出一副女儿家被戳中心事的羞涩模样,努力掩饰唇边的笑意, 却似乎怎么都掩饰不住, 窘迫地说:“这是王爷的意思吗?”
管家笑而不答。
穗岁乖巧地点了点头:“我这就跟您过去。”
可是等她走到黎岄卧室门口的时候, 心中还是有一点慌张。
“王爷, 夫人带到了。”管家敲了敲门, 温声说。
穗岁不知道怎么与黎岄解释眼下的境况, 既担心黎岄因此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又怕他拒绝得太过干脆, 再一次引起管家的怀疑。
而即使他出于礼节并不会当着管家的面多说什么, 穗岁心底也没有把握之后能用她的怀疑和打算将毫无记忆的黎岄说服。
没想到房门打开后,黎岄只是轻轻扫了她一眼,就对管家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然后他侧身将路让开,示意穗岁进来。
穗岁准备好的说辞与解释全没用上,就同手同脚地跟在黎岄身后走进他的内室。
待房门合上后,两个人便站在还算宽敞的屋子中央,面面相觑。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末了还是穗岁最先打破了静谧:“是管家先来找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喊我……那个……”
见她支支吾吾了一阵,还是没把话说全。
黎岄伸手指了指茶几:“坐吧。”
穗岁抬头,见他神色自若,没有丝毫意外与愕然,想来此事蹊跷,他应当有话要与她说,便伸手给屋内布下了一层隔音结界。
“我落水后昏迷的几日里做了许多梦,醒来后大多记不清梦的内容,唯独对你印象深刻。”黎岄看着她施完法术,将来龙去脉细细说明,“而且我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我,要尽快找到你。虽然不知为何会梦到这些,但我无端觉得这些梦中之语,比我身边的人更值得信任。”
“所以你作了画像寻我。”穗岁心中百感交集。
她总以为黎岄虽然认下了她这个神影,内心深处却应当是极不满意她的。
没想到他遭人暗算失去记忆后,潜意识里却将她划作最信赖的人之一。
但穗岁又有些许疑惑。黎岄这样执意地寻找一个人,不会引起他身边这些傀儡的怀疑吗?她要怎么委婉地提醒他要提防这些人呢?
黎岄却说:“我知道他们有问题。”
他最初直接说出自己想找一个人的时候,得到的是身边所有人不带丝毫犹豫的拒绝,这拒绝反而加深了黎岄对他们怪异举止的怀疑,因此更加坚定了要听从脑海中声音指引的决心。
然后他捏造了自己梦境,对外宣称寻找梦中之人,私下又告诉管家,他是在王城街上与此人擦肩而过,惊鸿一瞥,一见钟情,才出此下策。
这才让府中下人接受了他随后下的命令。
难怪他对管家把穗岁送来的举止毫不意外,这一切“误会”本就是黎岄刻意为之。
他比她更早发现了身边之人的异状。
穗岁沉思片刻,忽而有些心慌。
她还以为自己至少在查明司乘目的之前,能与黎岄再像这样多相处几日,原来她这偷来的温情随时都有可能化作泡影。
“所以你究竟是谁?”黎岄问,“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穗岁深情地望进黎岄平静如水的墨眸中,心中一个声音在说她应当将一切告诉黎岄,哪怕他们暂时没有办法解开司乘布在他身上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