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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穗岁说什么他都听得很认真,倘若她有什么问题,他也都解释得十分详尽,绝不藏私。
可能与他武官的身份有关,他对什么事情的观察都非常细致,穗岁有时候下意识地做了些动作,他便能敏锐地注意到,想尽办法替她把困扰解决。
然而这一切又都在穗岁能接受的范畴之内,他很好地站在穗岁的界限之外,让她完全没法反感他的接近。
这样一个男子围着自己转,真的很难不产生心悦之情。可与此同时,穗岁又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不辞辛劳从神宫经常赶过来。
她可不觉得自己的容貌能有这样大的吸引力,而且倘若尧尧的叔叔真的只是和岑琅一样,被她外表吸引就做这么多事情,反而会让她有些介怀。
说起来从上一回岑琅和他不小心撞到一起之后,她就再没在家附近见到过岑琅,想来也是那日尧尧叔叔故意说出的话起了作用。他帮了自己这样大的一个忙,穗岁便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怠慢了他。
有几次她拐着弯地试探了一下,都被他三言两语绕开话题。于是穗岁就只能相信尧尧的家人们对自己好只是单纯在报她的救命之恩,并没有其它意思。
穗岁对黎岄态度的转变,也都被黎岄看在眼里,心道看来循序渐进地靠近她才是上策。黎岄不由感谢起兄长和林晖的安排,若是真的由他自己乱来,可能见到穗岁的第一日就把人绑回神宫里了。
想到这里,黎岄轻笑了一声。
“叔叔,你在笑什么呀?”
黎岄低头,看着躲在草丛里的尤尧,摸了摸他的头:“没什么。”
尤尧捏着拳头在自己脸前挥了挥:“叔叔放心,爹爹千叮咛万嘱咐过许多东西,我这回一定会做好的。”
“注意安全。”黎岄只是这样淡淡地说,仿佛他并不是很在意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但尤尧已经逐渐能从黎岄不显山不露水的神色中看到许多东西,比如知道他并不如面上表现得这般笃定,这十日里已经把林子的结界里里外外检查了许多次。
这是他爹爹的想法,将这片林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成一个路迷镜,放入一只上古灵兽的幻影,再由尤尧把穗岁引进林子里,然后……
“然后让你太子叔叔去英雄救美,包管什么样的女孩子都难逃出这样危机关头天降安全感的吸引力。”
那日听完禹殊的计划,尤尧懵懂地点头,当天晚上就去问浮茶:“娘亲,你当初也是被爹爹设计了个英雄救美的圈套才嫁给爹爹的吗?”
浮茶:“……”
她笑眯眯地给神子殿布下了一层结界,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和尤尧过起了娘俩快乐的二人世界。
整整七日,禹殊在神子殿外丧着脸求饶,都没能让浮茶心软,打开结界允他回家。
尤尧心里便大概知晓爹爹给太子叔叔出的主意并不算真正的好办法。
可不知怎么的,太子叔叔竟然也默认了爹爹的做法。尤尧只得仔仔细细、再三确认好自己该做的事情,防止这本来就不太周全的计策再出现其它问题。
等他如计划中把穗岁引入那林子,又佯装贪玩走散,静待那没什么攻击力纯粹长得骇人的灵兽幻影出现在森林中央后,在场另外两个人却都出了状况。
原先禹殊的安排是让那灵兽对着穗岁的方向追过去,再装模作样扑个几次,才由黎岄出手把幻象“收服”,救下穗岁。
可是那灵兽才刚出现,穗岁或许是什么都不懂,没意识到它的厉害,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不动,灵兽幻象也不知所措地愣在空中,吓唬地吼了两声也没见管用,又不能一走了之,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的,彼此都十分难下台。
刚把穗岁引到灵兽地盘、回到黎岄身边尤尧:“……”
可紧接着,他看见穗岁缓缓地扶着身边的一棵灌木,坐在了地上。
“……”
他的姨姨不再是那个神挡杀神的神影,而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神族。
普通神族面对这样巨大恐怖的灵兽,可能慌张地逃跑,可能会尖叫着扔东西去袭击它,也可能……吓破了胆,连站着的力气也没有。
尤尧再往身边看去的时候,只见一袭青衣自眼前飘过,没再看到黎岄的身影。
黎岄在穗岁被吓得软了腿,坐到地上紧紧闭上眼的时候就再也不忍心袖手旁观,直接冲了出去,挡在了穗岁与那灵兽之间,然后微微偏身,看了那灵兽幻象一眼。
幻象便明白了:这是个可以袭击的!
穗岁闭眼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那灵兽向自己扑过来,反而感觉有一片阴影将自己笼罩,便谨慎地睁开眼抬头。
她看到尧尧的叔叔一脸关切地看着她,而他的身后出现一只巨大的六指兽爪,狠狠向他袭来。
“当心!”
穗岁伸手想要把黎岄推开,却被黎岄当做在向他求救,握住穗岁的手将她一把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他早就知道那灵兽在自己身后做什么,心想应当是禹殊做的什么小动作,总不会真的伤了穗岁,便只顾着去看怀中之人有没有摔到哪里。
紧接着他的肩胛就传来一阵剧痛,黎岄皱着眉分出一只手来,一团赤红的火焰对着灵兽打去,顷刻间幻象灰飞烟灭。
黎岄:兄长这是在做什么?
这点伤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可让穗岁怎么看他?怕不是以为他之前所说不过是在大放厥词吧。
他分明百岁的时候就已经不会被路迷镜里的灵兽幻象伤到了!
确定那幻象荡然无存,不会再吓到穗岁以后,黎岄连忙低头去看她,试图和她解释两句他平日里不至于连这样的灵兽都打不过。
结果一低头,就看见穗岁扑闪着一双杏眼,琥珀色的眸子被潋滟水光遮住,紧紧抿着唇,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怎么了?”黎岄连忙拉开她,退开一步去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事,“伤到哪里了吗?”
她的肩头低落了两滴血迹,黎岄伸手轻轻理了理穗岁垂下的头发,想去看她肩膀处有没有事。
可手才伸出,就被穗岁搭了上来,一边哭一边摇头:“这是大人的血,您疼不疼呀?”
黎岄松了口气,正想告诉她自己没事,可看着穗岁红红的眼眶和鼻尖,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在替她落泪,虽然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担忧的哭泣,却让他心里一阵酸涩。
“我没事的,你别害怕。”黎岄用指腹擦去穗岁眼下不断滚落的泪水,“回去包扎一下就好,别怕。”
穗岁是真的有些害怕这大片的鲜红颜色,可是目光却完全不能从黎岄受伤的肩头挪开:流这么多血,他得多疼呀,还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
可他怎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