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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平日衙门上官吏值守,若是?事忙,会在此处歇息。”
院落内连着一排有五六间屋子,四周植着松柏,确实?是?清幽之地。
谢成烨先一步亲自为她?推开屋门,留长安和两个?丫鬟在外,只让沈曦云进屋。
“温易之被?抓的缘由,不易让太多人知晓。”
他这么解释。
沈曦云理解他的顾虑,想着官府内事务大抵机密,他愿意?透露已然?难得,便让春和、景明?在外候着,自己?跨进门槛。
甫一进门,沈曦云随意?打量眼屋内布置,秀眉一挑,有些诧异。
这屋子布置得,委实?过于简朴,和谢成烨的身份毫不相衬。
一张宽大的书案横放在房间中央,案上铺着一块素色布巾,两侧几张椅背磨损的木椅,墙角一张矮榻,上面的被?褥枕巾放得整齐。
唯一能称得上亮点的,是?书案左侧摆放的一个?青玉瓷瓶,瓶中插着一枝盛开的桃树枝,枝上桃花艳丽,为枯燥的室内注入一点生气。
但她?一路走进来,并不记得官衙里?哪里?种了桃树。
谢成烨关好屋门后为她?倒了杯茶,搁在她?面前,见她?视线落在桃树枝上,道:“我今日早晨从宅院来官衙的路上瞧见一树桃花开得正好,攀出庭院,一时贪图便折了一枝。”
“公子好兴致,”沈曦云喝了口茶水,发觉竟是?自己?平日最常喝的枣茶,暗自感叹官衙里?备的茶水不错,但她?没忘记正事,“公子现在能说了么?”
“温易之究竟因?何被?捕?”
谢成烨目光从她?终于变得干爽的额头移动到焦急的眼眸,顿了顿,道:“从他家中搜出了叛党书信。”
沈曦云忙问:“叛党?”
他垂眸,沉下声线,“不错,前朝余孽,太阴教?。”
太阴教?的名号在民间并不陌生。
建元二年因?为淮王谢立廷之死引起?的清洗从朝堂蔓延到民间,但为了安抚民心,并未直言太阴教?是?前朝余孽所建,而是?以邪教?妖言惑众为由在民间大肆追捕太阴教?教?众。
哪怕是沈曦云尚年幼,人在江南一带,都?曾听闻过此事。
“官府对民间的说法是此教派为邪典教?义?。但实?际上,他们皆是?由心向前朝大魏的余孽组成,所为的,是?推翻大燕、复兴大魏。”
谢成烨不打算在此事上瞒她?。
太阴教?犯下的大案不止建元二年刺伤淮王那一桩事,建元八年,因?西南地区林木火灾,朝廷派发赈抚款慰问,途中银两却不翼而飞。
那年亦是谢成烨入朝参政第一年,皇帝派他协同钦差调查此案,几经周折,最终查出是?太阴教?所为,清剿数名叛党,更是?亲手抓捕到一名疑似太阴教首领的高层,可?惜在押解回京的路上被?他逃走。
那是?父亲死后他第一次正式同太阴教?交手。
而后两年间,淮王谢成烨化作太阴教?最准时的捕手,面对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冒头迹象,都?不放过。
直到建元九年的冬日,他秘密来到江州,遭遇埋伏。
“前朝余孽,复兴大魏?”沈曦云默默重复这话语。
脑海中蓦然?想到上辈子温易之死后因?书生死谏、天地异象而怒斥天子昏聩的起?义?,瞬间串联起?所有。
花朝节的暴乱,用那么多人命都?只是?为了让温易之被?下狱冤死么?
然?后用温易之的死给他们的起?义?祭旗,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沈曦云为这奇怪因?果的猜测感到荒谬,这费的一番心思未免太绕了,简直像是?笔直大路不走费心走羊肠小?路。
他们凭什么笃定一切能按这样的经过发生。
而站在前世今生事件矛头处的温易之……便更奇怪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他有什么特殊之处?
“因?在他家中搜出叛党书信就要抓他?这是?否过于草率。”沈曦云蹙眉问。
谢成烨手扣书案,点着指尖,“任何涉及到叛党的事,无小?事,若有嫌疑自然?该捉来审问。况且……”
“他没有。”
沈曦云夺声道,话语里?是?谢成烨不曾听闻的坚定。
不,或许他听过,在成婚前,这姑娘信誓旦旦说喜欢他时,语气也是?这般坚定。
那双杏眼里?没有玩笑,满是?认真,执拗中是?毫不退缩的勇气。
“阿烨,窈窈心悦你。”
如今她?用这双眸子站在他对面,同他诉说相信另一个?人的无辜。
他不明?白,她?才同温易之认识了多久,就这么相信他么?
甚至不愿听他把话说完,就宣告自己?的信任。
谢成烨甚至不敢想,她?对待温易之到底是?什么看法,跟对从前的他一样么?
荆棘刺破心房,缠绕交织,鲜血涌动,滋养尖锐的刺,反复撕裂,生出酸涩的疼痛。
但那疼痛让他觉得自己?活着。
这几日平静死寂的心还活着。
他捂住自己?胸膛心脏处,任由荆棘生长。
“沈姑娘为什么如此笃定温易之没有嫌疑?”
他漆黑的眸子看她?,看得她?心慌。
沈曦云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过于口快,被?谢成烨的话语一问不免踌躇,“我,相信温易之的为人。”
一个?上辈子死在牢狱中申辩清白的人,怎么可?能与叛党勾结?
谢成烨没有答话,而是?继续把视线锁定在她?身上,良久,他低头轻笑。
“沈姑娘相信温公子的为人是?一码事,但大燕律法、官府办事是?另一码事,搜出书信肯定是?要查一查的,若是?他当真是?被?冤枉,自然?会放归。”
沈曦云闻言,心中一紧,“公子,我并非有心质疑官府抓错了人,既然?官府认定嫌疑自然?要查。”
“但我有个?不情之请,”沈曦云竭力温声道,“能否让我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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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牢终日不见阳光,一条狭窄而昏暗的通道蜿蜒曲折,两侧排列着一间间囚室,阴暗潮湿。
谢成烨提着一柄灯笼走在沈曦云身侧,始终在她?前方半步,除了偶尔提醒她?注意?脚下,不发一语。
沈曦云瞧着他半侧脸陷入黑暗,嘴唇抿起?,显然?是?不耐烦到极点。
劳烦这么位锦衣玉食的王爷陪她?到监牢走一遭,着实?为难他了。
可?方才在屋内听见谢成烨答应说“我陪你去见他”时,她?心里?其实?更为难。
她?本意?只是?见温易之,想着谢成烨随便找个?狱卒打法来监视便是?,没想到谢成烨亲自下来了。
沈曦云手指缠绕上腰间的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