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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辰目光微凝。
去年,原来已经一年了。他的嘴角微微抿起,才终于没有流露出懊恼,勉强维持住冷峻的神情。
在长宁街上走了一遭,宋遂辰精挑细选了一套头面,带回了侯府,直接往宁辉院去。
阮荣安正在投壶。
她现在恢复了大半,只是身体还是整日倦怠,便想着找一些小事来活动活动。
壶是青瓷瓶,瓷身温润,如羊脂玉般。
檀香木的箭,刻着如意云纹,打磨的光滑细腻,箭头包了银。她细长的手漫不经心的捻着,手腕略使了个巧劲轻轻一抛,就灵动的钻进了两指宽的壶口。
箭身与瓷瓶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十分悦耳。
斜斜倚在美人榻上,听得这个声音,阮荣安的嘴角微勾。
结果一抬眼就瞧见了宋遂辰,嘴角的笑意不由一敛。
没有理会,她收回眼一抬手,丫鬟立即又奉上箭矢,她继续抛。
这一次没抛中,箭碰上了瓶口一弹,掉到了地上去。
“算了,收起来。”阮荣安知道是自己心不静,再玩下去怕是还会失败,直接道。
她的不喜表现的很明显,但这些宋遂辰早就预想过,只是眼神黯淡了些,依旧上前,将木盒放在阮荣安手边。
“看看喜不喜欢,工艺比不上你常用的那几个师傅,但很有些巧思。”他笑道。
阮荣安不缺钱,不缺时间,吃穿花用样样精致。
像这种头面,她很少买成品,因为总有些不满意的地方,更爱找师傅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细致打磨。往往每次要成一套,都要来来回回折腾好些次,才能做到处处都和她的心意。
她对这些很有心思,往往做出来的成品都格外漂亮,所以师傅们也爱听她的,只要成了一套,名声出去了,钱就大把大把的来了。
“多谢侯爷。”
阮荣安嫌烦,想着离开侯府的事情要早做准备了。
先把妾室的事情安排好——
话本子里不是说宋遂辰和阮荣容夫妻恩爱,不近二色吗?阮荣安倒要看看,有了这妾室,她们会如何。
阮荣安光明正大的开始走神,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更没有看一看那头面的意思,宋遂辰自然难受,但却丝毫怒气都生不起来。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这都是他自找的。
自顾自打开了盒子,宋遂辰拿起来递到阮荣安面前,微笑道,“你瞧这蝶,翅膀还能动。据说是南边新出的技艺。”
阮荣安撇了一眼。
很有巧思,但做工略有些粗糙,比不上她常用的那几个师傅。
“侯爷有心了。”她随口说了句,起身离开。
看见宋遂辰那张脸她就心烦。
榴红色的裙角划过膝旁,细微的触感清晰的穿过夏日单薄的衣衫。
宋遂辰不由垂眸,看着那片红离去,莫名的冲动下,他忽然抬手拉住阮荣安的手。
“放开。”阮荣安下意识甩开手。
猝不及防下,宋遂辰的手被甩开,他反应很快,立即又握上。
“如意。”他将声音放柔。
“我真的知道——”他想着先认错,
阮荣安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她一转身,甩手就扇了宋遂辰一耳光。
“放开。”她面无表情,声音冷的像冰。
脸上的刺痛那样明显,怒气油然而起,却又在看到阮荣安的目光后如同遇上阳光的冰雪一样开始融化。
他的手微微顿了顿,缓缓松开。
阮荣安立即收回手,取出帕子狠狠的擦了擦。
擦得那片玉似的肌肤都泛起了红晕。
宋遂辰看着阮荣安眼中的厌恶,看着她将帕子扔到了地上。
他的目光不由的落在那帕子上,定定的看着。
她扔的,何止是帕子。
第8章
“怎么,侯爷现在还会强迫别人了?”阮荣安抬头怒视宋遂辰,晶亮的眼里仿佛燃着火。
宋遂辰只是沉默。
“这是最后一次。”阮荣安冷冷警告,转身离开。
几个月默默跟上,神情认真,始终防备着宋遂辰。
有些事,情浓时做,是你情我愿,会让彼此都觉得快乐。那个时候,阮荣安偷偷与宋遂辰牵个手,都觉得甜蜜。
但情淡时,便只剩下多余二字,让人厌恶。
屋里只剩下宋遂辰一人,他手动了动,缓缓握住。
阮荣安从小就不喜欢与旁人有过多的碰触,男女都不喜欢,只宋遂辰是例外。除他之外,谁不小心碰到她她都要不高兴的。
但现在不是了。
宋遂辰再一次感觉到,他的如意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可为什么这么突然,这么快。
他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
阮荣安去到别的屋子,等等下人禀报宋遂辰已经走了才回来。
屋内静悄悄的,窗敞开着小小的缝隙,夏日中午格外耀眼的阳光裹挟着热气从哪里传进来,墙角的冰鉴萦绕着淡淡的白色凉气不停发散着,抵消了这股热意。
那套头面首饰敞开着盖子,静静放在美人榻上。
回忆这种东西总是格外磨人,偏偏这几十年的时光,她和宋遂辰相处的可以说是最多的,她们有着太多太多只属于彼此的过往,总是在阮荣安不经意的时间偷偷溜出来,让她防不胜防。
幼时的事她记不清了,唯独八岁那年,她娘忌日,恰逢她继母诞下弟弟,府上满是欢庆,她的伤心似乎都显得不合时宜,那时候她躲在安静的地方伤心,看着蝴蝶走神,宋遂辰不知道怎么找到了她,抓住了那只蝴蝶讨她开心。
阮荣安其实更爱自由飞着的蝴蝶。
但他的笑那样温柔,安慰她的时候也那样的小意体贴,满是笨拙的讨好。她不由的就开心起来。
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光景,阮荣安都还记得当时的快活。
但现在已经不是当初。
一切都已经变了。
“收起来。”阮荣安一抬眼,目光停在上面几息时间,而后挪开,淡淡的说。
丫鬟立即上前把那盒子拿走。
屋里有些热,阮荣安拿着团扇扇了扇。
现在还在调养身体,大夫说了,不能用太多的冰,所以她只好忍着,可她怕热,一热起来,整个人都心浮气躁。
“庄子收拾的怎么样了?”她问。
一月早就得了吩咐,闻言立即道,“收拾的差不多了,夫人您随时都可以去。”
阮荣安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叮嘱你的事有眉目了吗?”让屋里的人都下去,她轻声问道。
一月的神情郑重起来。
“已经找出了几个可疑的人选,劳烦夫人再给我些时间。”
阮荣安手底下有一小支她祖父给她的人手,一开始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但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