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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可还是不死心又劝了几句。南蛮的蛊术毒瘴不是威胁,可里面?的人呢?

在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永远是心思难辨的人类。

“不会比京都更危险了,不是吗?”阮荣安看向窗外,夜色寂静,谁也不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

可世间的事,从来?不会因为畏惧而停止发生。

她们能做到的,就是鼓起勇气去面?对。

这个天下处处都是危机,若说外面?是刀风血雨,那?京都的危机就是看不见的暗涌,悄无声息的将人裹挟其中,连骨头渣子最后都不会剩下。

这份危险不会因为她有人庇护就消失,只会来?的更加隐秘,也更加凶险。

但阮荣安都淌过来?了。

“姑娘,这怎么能一样。”一月不赞同。

在京都,有长公主在,有相爷在,若是遇到危险,也有人相帮,可南蛮那?地方人生地不熟,万一遇到什么事,孤立无援,她一想就觉得揪心。

“好了,我意已决。”

阮荣安打?定了主意,便?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改变。

一月不由沮丧。

这就是她之前迟疑着不肯说的原因,但她也不想自?家姑娘伤心,甚至是,在未来?后悔。

“好了一月,与其担忧,不如现在就安排起来?吧。”阮荣安不是鲁莽的人,她笑着说,“让我们的人去那?边,尽量打?探出更多?的消息,尽量与可靠的人建立更深的关系,到时候能用得上。”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她笑着道。

当然,是通常情况下。

这是阮荣安这些年?来?积累下的经验。

一月表情越发认真,甚至可以说严肃的应下了。

既然有了主意,阮荣安的心算是定下了,她深深呼吸,叫了人进来?,洗漱更衣。

然后睡觉。

一月忙碌着递了信出去,将事情安排妥当,才?放心睡下。

隔壁院中,高程听到振翅和几声细弱的咕咕声,不由抬头,在墨色的夜空中精准的捕捉到那?几团模糊的暗影,不由上了心。

这么晚了还放飞信鸽,是有什么急事?

屋内一盏烛火幽幽,公冶皓倚在榻上,闭目静思。

高程看了眼,沉默进屋,唤了声家主。

“嗯?”

公冶皓睁眼看过去。

高程随之说了刚才?的发现,事关阮姑娘,自?家家主总是格外上心,他早就养成了事关地方就第一时间上报的习惯。

屋内迟迟没有声音响起。

高程是个沉闷惯了的性格,公冶皓不说话,他也不着急,就在那?儿?站着。

烛火噼啪跳动了一下。

公冶皓这才?悠悠回神。

“没事儿?,下去吧。”他说。

高程依言退了出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身体时时刻刻萦绕着的疲倦在催促他入睡,但公冶皓的神思却在时刻保持着活跃和清醒。

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想被睡梦浪费。

阮荣安传信,应当是为了他的事吧——

他希望不是,却又忍不住期待。

心有挂碍,时间似乎都变快了。

车队的人继续上路,两日后出了充州,入了禹州。

到禹州后,就能换水路。

禹州地势复杂,山地丘陵,平原湖海,马车徐徐穿过其间,短短几天,倒让阮荣安见过了不少地势。

此处已经远离了京都,阮荣安也真正见到了大多?数百姓的生活。

贫苦的百姓,为富不仁的富商,肆意压榨百姓的官吏。

禹州城依然繁华,但繁华之下,却是饿死深巷的乞丐——

因为他们是不允许在街上晃悠的。

阮荣安看着外面?跪在路边卖身的女孩儿?,微微皱眉。

江南富庶天下皆知。春末时分水灾,波及多?地,灾民流离失所,便?有不少往南边跑,其中便?要途径禹州,这里都是如此,也不知江南是什么样子。

若是主事的官员是个体察民情的好官还好,若不是……

如今已经入了秋,小半年?的时间过去了,竟然还是如此情形,想必水灾刚发生时,只会更惨。

渡口?就在禹州城外,连日的赶路,再加上为了登船前做好准备,她们决定在禹州城修整一日。

禹州富庶,客栈小院也很是富贵,好不容易能安顿下来?,阮荣安好好梳洗了一番,就舒舒服服的去榻上躺着了。

同样是躺,马车上晃晃悠悠总让人心里不踏实,晃得人想睡觉,还是这种踏踏实实的床榻更舒服。

她们到客栈的时间还早,尚是下午,阮荣安懒散的休息了半日,再次精神起来?。

晚膳是二月带着人准备的,里面?大半都是为公冶皓准备的药膳。

“不必如此费心,我这边的厨子也会做药膳。”

公冶皓道,他知道阮荣安挑嘴,身边几个丫鬟本来?都是为了精心照顾她,如今给他做了药膳,她那?边难免就要怠慢些。

他不想如此。

“那?不一样。”阮荣安说。

公冶皓的药膳什么样她是知道的,比起味道,更重补养的效果,她尝过一次就不想再碰了。

她挑嘴,同样的药膳,更重味道。

阮荣安问过一月,说是没问题。

她想让公冶皓吃点好吃的。

“味道的确不错。”公冶皓尝了口?,笑着道。

其实,他从很早之前,就尝不出吃食的味道了。

一月垂眸。

之前公冶皓命人来?找过她,跟她做了些叮嘱,所以她骗了自?家姑娘。

她不想阮荣安再难过。

看他似乎多?用了两口?,阮荣安不由微笑。

吃过晚膳,她问,“先生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做好了公冶皓拒绝的准备,谁知,竟见他点了点头,眼睛不由微微睁大,惊讶一闪而过。

“二月,这就让人去准备。”阮荣安很快回神,吩咐道。

二月立即出去。

阮荣安这才?摇着团扇,笑盈盈的问,“先生这次怎么想出去了?”

“我年?少时,曾来?禹州求学?。”公冶皓眼中流露出回忆。

“是高老先生?”阮荣安倒是真的好奇了。

她听说过很多?公冶皓的消息,知道他的恩师是当今大儒高师仁高老先生,高老先生无门?第之见,桃李满天下,而他最得意的,就是晚年?所收的弟子,公冶皓。

公冶皓点头。

阮荣安忍不住追问下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公冶皓说起他的往事。

两人相识时,阮荣安十四,公冶皓二十一,彼时他入朝不过两载,却已经是天子信重的起居郎了。

彼时她只觉得这人很聪明,从未想过之后,他会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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