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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握拳.jpg
然后顺手把锦囊揣进袖中,转头就继续跟阿天瞎聊了起来。
他并没有想着打开看一眼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他也没那么在意。
对坂田银时而言,里面装的是金币也好,是图个吉利的花钱也罢,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只要是她。
只要是阿天给的,便已绰绰有余。
言笑晏晏间,男人姿态放松地偏过视线,眼中尽是身侧的身影,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放置锦囊的袖中,正有点点微光轻盈地缓缓浮起。
他也看不见,就在几步之外的庭院中,其他人身周同样也闪烁着相似的光点。
光点细微又璀璨,轻飘飘地环绕每一个人,仿佛萤火虫无声闪烁,仿佛无月之夜漫天细碎的星。
星光慢慢飘动,从指尖,到手臂,一路缓慢飘摇向上,最终止于每一个人的心口,悄然沉入,不见踪迹。
就好像悄悄化作了他们的一部分。
——也或者,本就是他们的一部分。
正说着话的坂田银时莫名觉得胸口有些发烫。
他下意识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没觉出什么异样,便将那点疑惑压进心底,笑着抬眼看向阿天,就要接着方才的话题说下去,却忽然感觉大脑一阵眩晕。
……啧,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坂田银时心中皱眉,面上却没有丝毫异样,只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缠着绷带的肢体部位遮得更严实了一些,笑着静待这熟悉的眩晕退去。
可是跟之前那几次不一样。
眩晕感不仅没有自行消退,反而愈演愈烈,迅速转变成了尖锐的刺痛。
细细密密,无休无止,仿佛有许多细小的冰锥在他脑子里一下下用力地凿着,以至于视野都变得模糊不堪,耳中听到的一切声音也变得混沌了起来。
冷汗涔涔而下,身边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眼中那道模糊的白影稍稍靠近了一些,他却看不清她的面容,也听不清她的话语,只觉得一切都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得就像两个世界。
直到一双温热柔软的手轻轻捧住他的双颊。
“阿银?”
痛楚消失了。
蒙在眼前的迷雾散去,巨大的烟花炸裂声雷鸣般钻进耳内,眼前的身影终于重又变得清晰。
他看见她被风吹乱的鬓发,看见她温柔的眉眼,也看见那双墨色眼眸之中的忧虑与关切。
于是坂田银时轻巧地笑了起来。
“啊,抱歉抱歉,刚刚阿天你说了什么吗?烟花声音太大了我刚没听见……”
“对不起。”
坂田银时的声音卡了一下,眼中有些迷惘。
“……什么?”
阿天却没有回答,只是认真地看着他,轻轻笑了起来。
那笑容轻软又温柔,却看得坂田银时心脏猛地停止了一刹,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慌陡然袭来。
“阿天?你想做什么?你……”
“回去吧,阿银。”
阿天看着他,轻轻打断了他慌乱的话语。
温柔,而又坚定。
“回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坂田银时错愕睁大了双眼。
“什——”
静静立于庭院一角的时空转换器忽然亮了起来。
宫灯摇曳,风灯柔和,耀眼的烟火层层叠叠。
一重重光芒交织映衬之下,本该明亮的转换器光芒竟也近乎暗淡了起来,像是一捧碎落的月华,不起眼极了,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坂田银时却察觉到某种巨大的力量凭空出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不轻不重的笼住他,无视他的抗拒与挣扎,将他无可转圜地向后拉去。
“等、阿天——!”
他睁大双眼,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份远去的温暖。
却终究只能从她腕间滑落,徒劳地收紧手指。
光芒悄然消失,只剩下白衣的身影还坐在原地。
阿天微微抬头,看着开满烟花的天空,看着天穹之外的斑斓洪流,又仿佛听到了那日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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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也发现了吧,小阿天?”
“坂田君他正在消失。”
五条悟的声音从联络器那端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平静地描述事实。
“这是无法更改的未来。因为这是改变历史所必然付出的代价。”
也是他自己所选择的结局。
片刻沉默后,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如果这个代价,由其他人来支付呢?”
“啊?那怎么可能……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悟。”
她轻轻打断了他急促的话语,嗓音依旧和缓,甚至带着笑意。
“能再帮我做件事吗?”
五条悟沉默了很久,才有些发涩地回应。
“……我可以拒绝吗?”
“只是想让你帮我拿一下给大家订的新衣服而已。”她依旧笑着,“明天就过年了,时间有点紧,我可能来不及亲自去拿了。你能帮我一下吗,悟?”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知道了。”
他最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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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在夜空一重重绽放。
躺在研究室沙发上的白兰睁开了眼睛。
灿烂的光影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脸上,毫无醉意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夜幕中盛开的繁华,焦点却似乎穿透了夜幕,甚至穿过时空,落到不久前那个独自来到他面前的人影身上。
彼时他正蹲在研究室里调试几个巨大的烟花发射装置,本以为她只是来看看进度,却冷不丁听到了一个稍显奇怪的问题。
“小白,你还能定位别的世界吗?”
白兰拿着检测仪器的手一顿,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你想……”
“那个叫尤尼的孩子,你能再找到她吗?”
她温和地看着他,声音平静,且认真。
“我想要,问她一些事情。”
“……”
就如那时一样,白兰轻轻闭上了眼睛。
烟花变幻的光影透过玻璃落在他眼角眉间,却不似火焰,反而恍如水波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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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灯的酒是今早连同阿天给大家买的新衣服一起送来的。
就如曾经送来金鱼草那次一样,这一次的“谢礼”他仍是拜托了夏目贵志代为转交。但不巧夏目贵志走不开,于是只能又转了一道,最终由五条悟一并送了过来。
阿天不喝酒,但她却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那几坛酒。
黄粱梦。
凡饮者,心怀执念,可见幻梦。
那是能让心有执念的人,看见自己最想见到的梦境的酒。
——也是为她指明方向的,将他送归故乡的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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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
你的“路标”又是谁呢,小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