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6


一入宫门便受伤。”

“孤晓得了。”何太后重新端坐,“你回去和殿下说,让她照顾好自己,无事不必入宫来。孤也不会召她。”

兰心领命应诺。

她走后不久,徐姑姑入内侍奉,见太后还在抚摸那个五线绳,“您实在想念殿下,宣她进来便是。”

何太后摇首,“三月里那顿午膳,她来来回回绕着那枚丹朱言语,依在我身侧,握我掌心,抚我兄胸口……孤后来有些想明白了,她若是误用丹朱又迅服解药,那便该早早入宫来,着急、惶恐、拼命求证确定解药是真的,她用之无碍。可是她没来,正旦日那等节庆也没来,整整三个月没来……实乃这宫里有人伤到她了。可是这皇宫大内,就我和仲儿两人,能伤她的就我娘儿。我想不出何处伤她,便只能是仲儿。”

“仲儿做了甚?”何太后自嘲道,“算算阿粼不肯入宫的时日,便只有再次让她下毒一事。可丹朱她第一回 都愿意含在口齿里,还能有甚让她介怀的?”

“想来想去,无非是,第一回 姐弟有商有量,她便觉得手足同心,心甘情愿。可是第二回——”何太后长叹了口气,“第二回她发现被骗了,她的阿弟将她当工具,丹朱还是丹朱,只是解药非解药。”

徐姑姑闻之不解。

唯何太后话语还在呢喃,“他何止利用了他姐,分明还利用了他母亲!”

数日前,明明闻隋棠的车驾已经到宫门口,却又莫名返回。她便基本确定了自个的猜测。

“那席宴上的几重话,他的阿姊被他吓到了,不敢轻易入宫来了。既这样,孤自然也不敢宣她入宫来。”

而今日她让兰心来的这一趟,更说明了这个事实。

何太后单手撑在案上,扶着额头,目光越过大殿,混沌不明,“孤在这深宫之中,虽为太后,但无论是面对为君的儿子,还是为臣的蔺稷,孤都没有能力保护她。她既有自保的本事,又有寻得靠山的本事,孤能做的便是不添事给她。”

“可是太后,殿下若当真寻了司空作靠山,那司空与陛下可是不死

不休的呀!”

“孤以前也担心这处,但是孤如今觉得许是小瞧她了。”何太后扶上婢女的手,往殿门口走去,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女儿的模样。

她在青台举琵琶打钱斌,在勤政殿夺金鞭抽何珣,在这章台殿言语测试她这个母后是否参与算计她,在宫门口来而又返,还有今日为不入宫来寻的借口……

何太后摸着手腕间的绳索,眺望司空府的方向,又看勤政殿处,精描细绘的眉眼里思念的神色慢慢淡去,化出两分厌恶,“再者,就算没有阿粼,这些男人之间的争权夺利便会停下吗?他们间就不会不死不休了?”

*

【让她照顾好自己,无事不必入宫来,孤也不会召她。】

司空府长泽堂中,兰心将这日从章台殿带回的一应物品都呈给隋棠,自然还有何太后的那一句话。

她传这么一句话,隋棠便也自然问清前后事宜。

兰心一并回了。

隋棠默了许久,鼻尖泛酸,没再说什么。只伸手摸索着桌案上的东西,无非是赐下的一些节庆之物,她拣了艾叶嗅过清香,摸到一把五色绳,抓来一个给自己戴上,又摘下给兰心戴。

“这是未婚女郎才能戴的。”她嗔笑道,“姑姑赶紧找个如意郎君,孤把你嫁了,你也没得戴这个了。”

“殿下又打趣奴婢。”兰心将五色绳褪下来,“今日殿下已经赐下过了。”

隋棠笑笑,“既有多的,且分给其他掌事,让她们配给自个手下的丫鬟们。左右府里有的是未婚女郎。”

兰心点头应是,前去吩咐事宜,才踏出院门便见董真过来了。

今日五月初四,逢双。

隋棠坐在东侧间,远远就听得她同兰心打招呼的声音,只探身窗前,“快过来,孤有好东西赠你。”

董真闻言,脚下生风,结果看见是个五色绳。

“臣今个都戴了许多个了。”董真说着,拉过隋棠的手让她摸她手腕,竟戴了五个。

“听你这话,可是不愿意戴,那想甚?”隋棠嗔道,“孤想戴,可惜这会都没人会送了。”

“殿下想要,得重新投胎来一遭。或者——”董真附耳悄言道,“您同司空散了婚仪,让他赠你,再来合婚……”

隋棠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殿下千万莫与司空提这话,他知道得扒了臣的皮……”

董真话落,两人又笑了起来。

笑声中,董真低叹了声。

“何事让你叹气?”隋棠问道。

两人嗅着董真带来的新摘的草药,一边研究一边聊天。

“臣入东谷军军中为医,今岁第五年了,还是头一回没有随司空一道出征。”

隋棠丢下一株草药,哼道,“听这话,是不愿陪孤了。”

“人家就是还有些遗憾!”董真递过另一株草药,让隋棠辨别气味,“我闻漳河南岸有一种名曰鬼火的植被,筋涨倒刺,刺勾人血,血落其叶,叶散毒气而能自燃,人则亡而白骨焚,殿下可见过?”

隋棠蹙眉听来,摇首道,“如此玄乎,八成以讹传讹吧,孤不曾听过。”

“臣在书上看来的,就是记载川郁索同一本医书上,说的有模有样的,还有一句谚语呢。”

——香似美人香,毒似妇人心。

“臣本计划此番随司空去,空时探索一番的,这才有些遗憾。”这日的几株草药均已辨别结束,董真将他们收置在一旁,唤来侍女侍奉隋棠净手。

“不过我方才在前衙瞧见这厢淳于诩大人也未去,反倒是姜令君去了。”董真笑道,“旁人便罢,淳于诩相马御马一流,从不离司空半步的,他这会定比臣还郁闷。”

隋棠净手毕,把玩着佩在腰间的一枚崭新玉佩,“那以往他去了,令君便不去吗?”

“对啊。”董真颔首,“从来司空出征,令君便坐镇后方,一应粮草的备输、人手的调派都是由令君负责的。不知这厢如何同往了。”

两人闲聊中,董真的目光便落在隋棠那枚玉佩上,定神细看,不由笑道,“殿下那玉佩可是老夫人赠的?”

这块玉佩是蔺稷赠的,同留给她的信放在一起。昨日还再次叮嘱,他不再时,千万要戴,片刻不可离身。

大抵是要她睹物思人。

隋棠脸色微红,摸着上头纹络,笑道,“是司空送的,你怎会认为是阿母送的? ”

“臣见上头图案乃菽、稻、稷、黍、禾五谷首尾咬合成圈,此乃东谷军旗徽上的图案。便想是老夫人给您的聘礼,凡聘礼自当以阖家之鼎物作之,方显重视。不曾想是司空,司空也对,反正臣冷眼瞧着,司空……”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