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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照重重吐出口气,精神上的舒适盖过生理的,“权力是最有效的工具,几乎能实现人所有心愿。”
“……”
谈照吃的或许是某种发酵情绪的药,让他状态失控,比平时粗暴得多。
眼前视野震动,越来越稀薄的氧气让人头晕目眩。
被压制,被操控,甚至被物化的感觉极其强烈,温明惟终于没法再“平静接受一切”,抬起受伤的右臂,奋力推谈照。
他越推,谈照越不肯松,挣扎中绷带上肉眼可见地渗出了血,手铐哗哗作响,把皮肤磨破。
温明惟骂了声“滚”,但喉咙堵塞,发不出正常声音。
他浑身发抖,又骂了一声。
谈照终于听懂,迟钝地看见他的血,眼皮一跳,松开手,终于让他挣脱钳制,倒了下去。
其实没什么快感。
是一场互相折磨罢了。
谈照如愿以偿让温明惟崩溃了,他眼睁睁看着他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态倒在那里,长发散乱,很久也没平复气息。
药效不知还有多久,温明惟艰难地坐正些,亲自解开左手,用力吸了两口气。
“你高兴了?”他突然扯住谈照的衣领,拉低。
谈照一时没预料他下一个动作,直到“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甩到脸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
“……”
“我给你多少耐心,信任和纵容,你都不在乎,感觉不到你在我心里的特别——”
“‘特别’?”谈照转过被打偏的脸,“‘特别’就是你杀别人只需下令,杀我会亲自到场?”
“……”
“然后再装模作样,故作深情地来看我死掉以后是什么样子,就像你每年假惺惺地上坟,其实根本不爱简青铮也不爱我!”
谈照声高气足,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捏碎。
温明惟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强烈的窒闷,和前两天犯病一样,咳喘难忍,几欲昏厥。
但他硬生生压下不适,更用力地扯住谈照。
“我为什么杀你?”温明惟怒不可遏,“你是踩着我的信任走到今天的!没有我你狗屁也不是!——你不觉得自己过分?”
他肩上的血越流越多,谈照盯着那刺眼的红色,失声了似的,半晌才说:“是,我过分。不仅过分,还卑鄙,无耻。”
“但无所谓,我不在乎。”谈照说,“与其两手空空,什么都抓不住,我宁可卑鄙无耻,也要把我渴望的一切捏在手里,有错吗?”
“……”
“这不也是你教的?温明惟。”
第82章 玫瑰碎片(20)
窗帘紧闭,房间里没有时钟,对时间的感知失灵,仿佛每一口呼吸都是从静止的空气里挤出来的,温明惟缓缓松手,跌回床上。
“很好,你没错。”
他讥讽地答了句,不管脚下镣铐如何,转身躺下,骂谈照,“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你以为你说了算?”谈照一把拉起他,似乎要重复刚才的戏码,把他按到自己胯下。
温明惟全身戒备,右臂一抬血流不止,但谈照只是把他拉到床边,打开刚才用过的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温明惟嗤笑一声:“你又在假惺惺什么?好像伤不是你打的。”
谈照置若罔闻,强行扯开他睡衣擦消毒水,止血。
但还没弄好,温明惟就把药箱摔了,各种药水、愈合贴散了一地。
“我说滚,你听不懂吗?”
温明惟用力一收左脚,手铐扯紧,狠狠刮下一层皮肉,“要不就解开,我自己滚。”
“……”
他沉着脸,药效还在,状态非常糟,但身上各处大小伤口都在流血,生理性的疼反而让他清醒了。
——也不是那么清醒。
如果真的清醒,温明惟不会对任何人发脾气。
他已经习惯把自己裹在一层厚厚的茧里。那是茧房,也是他的精神世界。这个世界有独特的运行逻辑,一切喜怒哀乐只跟他自己有关。而他自己,鲜少有喜怒哀乐。
他不想跟谈照争辩谁更有理,没意思。
谈照冷眼看他几秒,突然把地上零散的药捡起来,装回药箱,还想给他止血。
温明惟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必要这么做,但他控制不住,又摔了一次。
“哗”,不太结实的塑料药箱四分五裂,一个玻璃瓶骨碌碌滚到门口,又滚回来,停在谈照脚边。
谈照看着他,额角青筋一跳。
——刚才吃的药对情绪影响很大,谈照只是表面看着还好,其实和温明惟不相上下。
但这时好像谁更冷静谁就赢了,谈照攥紧手里最后幸免的消毒水瓶和棉签,僵持片刻:“温明惟,你以为我很乐意伺候你吗?”
“……”
“我劝你搞清楚状况,”谈照冷脸贴近他,“现在你归我管,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只能干什么,没有商量的余地。”
谈照放下手里的东西,整了整衣服,突然去外面找了一把剪刀回来。
然后,他扯下床单,剪成无数个细长条。
温明惟看出他的目的,然而镣铐还在,挣扎不过几分钟,手脚就被牢牢地按平在床上,床单做的绳子先捆住他的腿,再是腰,上身——全身捆紧,动不了了。
终于,药箱不会再被摔第三次。
谈照解开温明惟的脚腕,做简单的消毒,贴上一张愈合贴,继续处理他肩膀的伤口。
“如果当时我不开枪,”谈照熟练地上着药,突然说,“就带不走你了。”
温明惟冷冷地瞟他一眼,一字不发,仿佛舌头也被捆住了。
这是发完脾气之后的冷战——如果他们现在还算情侣的话。
但是不是情侣有什么所谓?
谈照心想,不管是金钱权力还是爱情,只有捏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他给温明惟重新包扎完,收走药箱,在一旁躺下。
体内的药还要几小时才代谢完,两个人都不上不下的,没发泄过,不好受。
谈照煎熬片刻,忍不住把灯关了。
黑暗中,温明惟被捆得像一只木乃伊,只有长发露在外面,手脚全不自由,感觉谈照忽然靠近,他本能地提起警惕。
“滚。”今晚不知第几次骂人。
谈照不听他的,但也没做什么过分的,只是把下颌抵在他脸侧,嗅着他的气息,自己动手。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在黑暗里格外清晰,温明惟不耐地转开脸,却被扣着下巴扳回来,身旁那人贴得更近,呼吸渐渐升温,像某种无法阻隔的热源,灼烧他的皮肤。
没有谁是冷静的。
药物还在发挥作用。
温明惟想堵住耳朵却不能,谈照故意贴紧他,把所有声音给他听,尤其是喉咙里发出的声响,不规则,有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