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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烫人的百合粳米粥往八仙桌里面推了推,嘱咐道:“姑娘先用些翠玉豆糕垫垫肚,今儿厨房里熬出来的百合粳米粥还烫得厉害。”

兴许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姜令檀虽起得晚,可不知怎么的,总觉有股莫名的心绪不宁。

她伸手接过常妈妈递上前的热帕,雪白指尖握着湿热帕子,稍稍用力便攥出水痕,沾在柔软的掌心上像无端生出的湿汗,黏腻腻的令人烦闷。

净手后,她下意识去端黄花梨木八仙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百合粳米粥。

冬夏和常妈妈根本来不及阻止,她指尖就被粥碗烫得一缩,眨眼间就红了。

“姑娘今日是怎么了,晨起后频频走神”常妈妈怕她肌肤娇嫩,留下伤痕,赶忙从匣子里翻出膏药,就要替姜令檀敷上。

膏药才打开,常妈妈目光却一颤,落在姜令檀冒着血珠子的指尖,顿时慌了神。

“菩萨保佑,怎么好端端还见血了?”

“没事。”

姜令檀轻轻摇头,垂眼看向粥碗边缘那道极细的裂痕,微微一顿,收回视线。

窗外穿堂而过的微风,落在她身上,犹似春寒凉得透骨,指尖的伤口很小,涂抹上膏药不过片刻,就止住血结痂了。

可屋里的气氛,依旧很是紧绷。

姜令檀指尖捏着汤匙,若有所思搅着粉彩过枝瓷碗里盛着的百合粳米粥,有光落在她线条柔和白净的侧脸上,明明未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

窗外太阳升高,荷池里的水汽蒸腾,渐渐起了闷热,心底那股不安的心绪变得越发明显,姜令檀搁下碗筷,正准备去小书房写一卷佛经静心。

就在这时,瑶镜台外闯进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刘妈妈站在院子门前,声音尖锐朝她喊:“十一姑娘。”

“夫人今日正巧要出府礼佛,吩咐奴婢过来,亲自接姑娘一同去上香。”

常妈妈和冬夏,听闻“上香”二字,勃然变色。

姜令檀也同样心口一跳,不露声色抬眸打量刘妈妈。

她应该走得急,说话的间隙喘得厉害,身后跟着那几个婆子也都是面生的,就好像从一开始笃定,她一定不愿意出府。

若真只是“上香”,她前几次也不曾反抗,除非这次出府另有目的,而不是去见神秘嗜血贵人,周氏才会先入为主让刘妈妈带多些人,以防横生枝节。

姜令檀冷冷盯着刘妈妈,指尖比划:“今日并不是十五。”

刘妈妈脸上表情有瞬间的僵硬,拉耸的嘴角抿着,有些心虚避开姜令檀的视线。

“十一姑娘。”

“请吧。”

她往前迈了一大步,身后那几个四肢粗犷的婆子,堵在瑶镜台前,几人这架势,若是姜令檀不愿,定是绑都要把她绑去的。

第17章 反将一军,逃…………

姜令檀眸色微敛,指甲掐入掌心。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冷白的指尖指了指大房玉笙居的方向,轻轻比划:“刘妈妈。”

“既然是陪母亲出府,容我先换一身衣裳。”

刘妈妈想了想没有拒绝,肥胖肿胀的脸透着深意:“那就请十一姑娘快些,夫人还等着呢。”

姜令檀起身走进内室,出于这些年对于危险近乎本能的敏锐,她伸手从妆奁深处拿出昭容长公主赐给她的白玉簪,动作隐晦藏进衣袖中。

……

马车离开长宁侯府,一路往西,越行越偏。

姜令檀端坐着在车厢里,低垂的目光落在两个一言不发看守她的婆子身上。

两人神色严肃,眉间隐隐有些傲气,身上的衣饰大同小异并瞧不出端倪。

唯一让姜令檀感到奇怪的是,两人的鞋底明明磨得半旧,可偏偏不见半点泥垢,根本不像寻常府邸中伺候走路的。

倒像是……

姜令檀心中一沉,随着马车晃动,她掌心蓦地攥着袖缘,只觉得胃里翻滚绞得难受。

因为她想到了,唯一的可能。

这两个婆子恐怕是在玉京皇宫贵人身旁伺候的,只有宽阔华贵的殿宇,干净无尘的青砖玉阶,才会导致时常走路,鞋底磨损得厉害却又不沾上泥垢。

再加上那日赏荷宴时,赵贵妃对姜云舒的态度,还有二皇子派宫人寻她是那副色令智昏的模样。

若她没猜错,这次根本就不是去见什么神秘嗜血贵人,而是那次意外遇见,二皇子贪恋美色,惦记上她了。

想到二皇子在荷花池畔的所作所为,姜令檀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红唇抿出冷凝的弧度,就像是被逼到了绝路,除了生死之外,她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距离皇家西郊某处别院并不算远的观音禅寺内。

佛殿前,烛火瑰丽璀璨。

烈日灼人的光芒,被菱花格窗悄无声息割成了片片碎金,落在男人霜白色宽袍上。

“宫里出来的马车,去了姜家?”谢珩垂眸,声音不徐不疾。

他修长指尖捏着玉壶,手腕微抬,往长明灯里添了些鲛鱼油,秀白的皮肤映在烛光下,风流旖旎令人不敢直视。

暗卫伯仁上前小声道:“回殿下,二殿下的马车已经入了西郊。”

“华安郡主借了昭容长公主位于西郊的别庄,今日办赏酒宴,玉京大半少年郎君,都接了华安郡主的请柬,到别庄作陪。”

“酒宴?”

谢珩好似笑了声,语调透着几分戏谑:“亏她能想出酒宴。”

“茶宴不妥?”

伯仁的声音难得透出几分无奈:“华安郡主说了,只有吃醉了才好揍人。”

“施家小侯爷也去了西郊的庄子,殿下可有什么要特别吩咐的,属下也好向华安郡主透个底。”

谢珩眼帘微抬,眸底闪烁着凛冽寒意,声音却愈发地温和:“告诉施故渊。”

“折了他一条腿。”

“若是办不到。”

“明日就去宫门前,跪着赎罪。”

“是。”

“属下这就去。”伯仁瞳仁颤了颤,垂眸应道。

他熟知太子生性冷淡,自从中了蛊毒需要养性平心,更是少有多余的情绪。

兴许这回,是真的生了些许戾气。

……

马车进了庄子后,姜令檀就被那两个婆子带到了一间布置华美的屋子里,房门关上的瞬间,她听到了外头落锁的声音。

屋子很大,四周垂满了红绸,到处都是红艳艳的颜色,显然是花费心思意图不轨。

只是除她外,屋里暂不见其他的人。

姜令檀闭了闭眼,一双澄澈透明的乌眸渐渐冷静,她视线慢慢从门窗扫到房梁,最后在鸳鸯桌面一对燃着的红烛上,轻轻一顿。

这一路上,可能是因为她口不能言,那两婆子并不拘着她打量车窗外。

她注意到,这庄子虽然偏僻,可周围有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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