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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

三皇子谢清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跳下马车。

他一身喜庆红衣,满脸笑容,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日是要娶谁家的姑娘为妻。

“听说陆听澜要死了?”

“本殿下必须来看看。”

谢三殿下左手提着人参、鹿茸、灵芝、燕窝,右手提着黄纸、香烛,还有一瓶祭祀用的黄酒。

镇北侯府守门的婆子,一副被雷劈裂的表情盯着谢三皇子,声音抖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三、三殿下。”

“这样不妥。”

谢清野仰着脑袋,用鼻子看人:“怎么不妥,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活着送人参。”

“死了烧香烛。”

“两全其美。”

第43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这, 这......”守门的婆子无语凝噎,她想拦又不敢拦,最后干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啧。”谢清野蹙着眉, 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

他慢悠悠转身,把右手提着的黄纸、香烛,还有那瓶祭祀用的黄酒丢到身后的内侍怀里, 平日里贱兮兮的语调, 难得正常一回。

“送去辅国公府。”

“是。”内侍心中一凛, 只觉背脊发寒。

镇北侯府难得这样热闹。

玉京勋贵世家,但凡接到请柬的人都来了, 就算不在玉京的, 也派了家中小厮婆子送来贵礼。

宫里太后娘娘特意遣了嬷嬷送来她亲手抄写的平安经, 帝王吩咐内侍送了一幅仙鹤图,寓意健康长寿。

陆听澜身上的伤比前几日好了很多,加上芜菁娘子留在府中悉心照料,她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水榭旁搭了台子, 请戏班子入府唱戏,咿咿呀呀只唱《鸿门宴》这一出戏曲。

花园里种的金桂落得满地嫩黄色,府中婆子又从花房移了插枝的木芙蓉,和开得正盛的秋菊摆在周围,花团锦簇,独占秋日风流。

谢清野伸手就掐了一朵木芙蓉簪在耳旁,微微上挑透着几分邪气的桃花眼,漫不经心看向周遭步履匆匆的丫鬟婆子。

他还没走几步, 就和来了已经有一会儿的施故渊遇到。

谢清野挑眉:“哟,施小侯爷。”

施故渊暗骂一声晦气,脸上笑容不变半点:“三殿下怎么来了?”

“就看看陆听澜死不死, 没死本殿下送她最后一程。”谢清野荤素不忌,张口就来。

施故渊沉默许久,信誓旦旦保证:“一天之内,华安郡主必定打爆你的狗头。”

谢清野霎时叉腰卷袖子:“那你别拦着我,我现在就去弄死她。”

施故渊摊手。

“我没拦你。”

“三殿下,您请。”

“然后明天大家入宫吃席。”

谢清野趾高气扬,就像一只斗胜的公鸡,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施故渊无奈摇了摇头,目光一扫,就看到了和寿安公主相邀而来的辅国公府嫡女司馥嫣。

永平郡主谢柔柔跟在两人身后,一张小脸十分不满地皱着。

“施小侯爷也来了。”司馥嫣语调温婉含笑。

施故渊却莫名对那笑容感到不喜,神情淡漠点了下头,换了一个方向离开。

谢含烟看着施故渊离开的背影,漂亮的小脸霎时沉了下来,十分不愿意抬手扯住司馥嫣的衣袖,嘟着嘴抱怨道:“你总是这样。”

“见了谁都态度温和。”

“施故渊若不是太子哥哥伴读的身份,他不过是淮阳侯府世子,如何能在东宫自由行走。”

“如今倒好,你堂堂辅国公府金枝玉叶养大的姑娘,同他打招呼,这厮竟然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

“我最恨玉京这些成天跟在陆听澜身后转悠的少年,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就连太子哥哥对陆听澜的态度,也与别的贵女不同。”

司馥嫣侧眸,目光落在谢含烟身上,她唇角微微勾着好似在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寿安若是不愿,今日不来便是。”

“何必与我抱怨这些。”

“若让外人听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是来探病,而且嫉妒得看看她什么时候病死呢。”

“寿安不在乎名声,辅国公府上百年的清誉,可不能有半点瑕疵。”

谢含烟愣了一下,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因为司馥嫣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便是她抱怨多了,也只是声音浅浅淡淡出言安慰。更何况她与陆听澜一直不对付,本不想来的,是司馥嫣让人去宫里把她请来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谢含烟扯着司馥嫣的指尖用力,想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司馥嫣依旧在笑,声音愈发温和,伸手用帕子擦了擦谢含烟泛红的眼尾:“你呀你,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几句,你这性子又委屈上了。”

“若姑母知晓,还以为我欺负你。”

“好了,我们去看陆听澜,她瞧见你能来,估计会开心的。”

“遇刺那日,我听人说是武陵侯救了她,她昏迷不醒被武陵侯抱在怀里送回庄子,连夜请人救治。”

司馥嫣不提应淮序还好,一提应淮序谢含烟顿时就炸了。

她不可思议瞪圆了眼睛,声音干涩:“淮序哥哥救的她?还亲自抱她去的庄子?”

“为什么我不知道。”

前一刻还不慎委屈的谢含烟顿时尖锐了声音:“陆听澜果然就是个狐狸精,玉京少年郎君都被她灌了迷魂汤。”

司馥嫣唇角抿了下,微微一笑:“听澜她病得厉害,你别与她置气。”

谢含烟此刻心底酸得要死,根本就听不进去,只恨不得能走快些,当众好好羞辱陆听澜一回。

永平郡主谢柔柔默默站在两人身后,她看看司馥嫣又看看谢含烟,皱眉想了想,忽然装作腹痛的模样,哎哟一声蹲在地上。

“怎么了?”谢含烟回头。

谢柔柔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得泪花子直流:“我好像来癸水了。”

“你们先走,我得回家去。”

镇北侯府东跨院闺阁,里间放了一扇白玉屏风,屏风后方是一张垂了纱幔的软榻。

陆听澜倚在软榻上喝药,姜令檀坐在一旁,得盯着她一口不剩喝完。

白玉屏风前头外间,已经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昭容长公主坐在主位,神色平静招待前来看望陆听澜的女眷们。

她是长辈,加上身份尊贵,能这样亲自招待,没人会觉得镇北侯府怠慢。

屋中有淡淡的药香,加上屏风挡着,又有昭容长公主坐镇,谁也没有胆子进去打扰,有些胆子小的姑娘,已经悄悄红了眼睛用帕子擦拭眼角。

所以当怒气冲冲的谢含烟拉着司馥嫣进来时,她看到主位上的昭容长公主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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